《微细柔软的港湾》

2020-03-18  本文已影响0人  箜篌女子

    有一种花叫做含笑,花的形状并不稀奇,比较杰出的是它的香气,含笑之香非常浓盛,并且清明悠远。邻居家如果有一棵含笑开花,香气能飘几里之远。它不像桂花香那么含蓄,也不如夜来香那样跋扈,有点接近玉兰花之香,潇洒中还保有风度,维持着一丝自许的傲慢。含笑虽然十分平民化,香气却是带着贵气。

    含笑花,不仅有象征意义,也能贴切地说出花的特质。含笑花和别的花不同,它是含苞时最香,花瓣一张开香气就飘走了。而且含笑的花期很长。一旦开花,从春天到秋天都不时在开,看着让人感觉它一整年都非常喜悦。

    含笑的颜色没有花的那么鲜艳多彩,只能算含蓄的在笑着罢了。宛如一位清新脱俗的女子,不争奇斗艳,不炫异争奇,面对世事浮沉也只是云淡风轻的莞尔一笑。

    在这个世界上许多事物都与含笑花一样有各自的面目,外在的感受并不会影响它们,它们也从来不为自己辩解或者说明,因为它们生命本身就是最好的说明,不需要任何语言。

    有的人在满山蝉声的树林中坐在,也听不见蝉声;有的在哄闹的市集里走着,却听见了蝉声。对于后者,他能在含笑花中看见饱满的喜悦。对于前者,即使全世界向他鼓掌,也是枉然,更何况只是一朵含笑花。

    在沉默的独处里,我们听见了什么?

    含笑花将我拉回到了小时候的记忆中,因为外婆的后花园也有一棵含笑花。外婆是一个善良、勤劳、细微的妇人,住在一个安静的小镇,对于我而言,那是一个微细柔软的港湾。

     外婆可以一个人耕种五亩的田地,操持整个家庭的农活,六个子女,二十来个孙子孙女,家里家外井井有条、对于子孙无微不至。含笑花开的时候,摘几朵放在口袋里保持香气。炸酥肉的时候,用筷子放几口在小孩嘴里解馋。用树枝给每个孩子做宝剑,手作各种颜色的汤圆,我因为痴迷电视剧,还能意外收获“珍珠钗子”。杀鸡的时候,默念着“做鸡做鸭不费时,下辈子投胎好人家……”。夏天吃过晚饭,带领一队的小孩,走两公里路,只为吃一口四果汤。时常坐在天井,仰望星空,看几朵云慢慢飘过。拜拜的时候,带着每个孩子振振有词,从学习、工作到找对象、做生意,每个人的说词都不一样,逢年过节还会各种拜拜、求神问道,那种虔诚,其实就是一个妻子、母亲、奶奶、外婆把最朴素的牵挂转化为最美好的祝愿。春节的时候,我的红包一般是比较多的,小时候以为是偏爱,长大才明白,是因为担心在外面吃苦。上大学时,也会准备家乡的水土米,说的最多的,永远便是“前途要紧”。对于外公,也总是一边嫌弃一边依恋,每天早晨,是用开水冲开新鲜的土鸡蛋加上白糖,悉心照料。在我不宽裕的那段时间里,她从枕头下拿出了充满风湿膏气味的两千块,其实她一个月只能拿到两百,这些钱,她一定是存了很久很久……

    正因为有了这个微细柔软的港湾,我才能在这个坚硬的世界里,尝试着去做一个内心柔软的人,用柔软心感知生命的美好和感动,抚慰内在的焦灼和浮躁。

    我们要轻轻的走路,用心的生活;

    我们要温和的呼吸,柔软的关怀;

    我们要深刻的思想,温柔的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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