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转身》第十四章 背井离乡
转身
文|云云先生
莫成斌望着于菲失落的样子，心里隐约觉得跟秋明有关，握紧了盒子转身去找秋明。
来到秋明家里，坐在客厅足足等了两个小时，秋明终于回到家来。
“快，你表哥等你很久了。”秋明妈喊着话。
“你怎么来了？”秋明进门看到莫成斌。
“这是有人托我转交给你的。”莫成斌递过盒子来。
秋明接住，心一下刺痛起来，只觉浑身被捆着，不得动弹，面色难看，靠在沙发边滑了下去。
“去见见她吧。”莫成斌看着秋明说，毕竟年长那么多，有些事一眼便能看破。
秋明目光呆滞，想起小米的所作所为，已经伤透了脑筋，如今已不知如何能说得清楚。可要真彻底了断，只能背井离乡母子分离，也不能再偷偷地去学校边望一眼她了。
秋明心里挣扎着。
“你们？”秋明望着莫成斌。
“她应该很在乎你。”莫成斌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
“等等！”秋明喊住莫成斌，跟着一起往于菲小姨家走去。
来到于菲小姨家楼下，莫成斌拍了拍秋明的肩，转身回家去了。
秋明独自站着，向楼上望去，灯光还亮着，可能于菲还没睡，走一步退一步，退一步再走一步，就这样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
终于楼上的灯光暗了下去，秋明呆呆地站着，最后默默地往回走。
于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早上天刚亮，于菲就起身收拾好东西，平复了心情，向小姨告别。
走出大院，于菲低着头往公交车站台挪着脚。
“于菲！”秋明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下跳到于菲面前。
于菲吃了一惊，抬头望了望，随即侧过身去。秋明一把拉住于菲往怀里拽。
“啪！”于菲猛地一巴掌打在秋明脸上，“县长女婿请自重！”转身上了刚开过来的公交车。
秋明呆呆地望着车子开走，一动不动。
于菲坐在车上努力不让自己回头，要快快回家，要远离这个地方，于菲悄悄在心里下着决心。
“爸，我想出去磨练一下。”在家里闷了几天，于菲终于鼓起勇气向爸爸坦承心声。
“也罢，省得在那学校里不得安宁。”没想到爸爸会支持自己，于菲感动地眼睛都红了。
“别憋着，委屈就哭出来。”爸爸拍拍于菲的头，默默地走出门去。
于菲走回房间趴到床上悄无声息地流下了眼泪。
十天后，于菲带着新买的手机，一个和秋明送的一模一样的手机，拉着行李箱一个人坐着火车来到了南京城。
出了火车站已是下午两点，于菲拉着箱子向着旁边的街道走去。
偌大的城市，于菲四处张望，找不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再也没有人情和牵绊，同样也没有随随便便的生机和希望。
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先找个落脚点才是正事。走过一条街，又穿过三条巷，于菲看到一处小区门前张贴着出租告示，便拨通了电话询问。
没一会儿，房东打开大门。
是一位花白头发的阿姨，圆圆的脸，胖乎乎的体型，微眯着眼睛对于菲笑。
“丫头，你一个人来南京呀？”
“阿姨您好。”于菲笑笑。
“好，你来正合适，我收拾的干干净净，女孩子住最好了。”阿姨热情地招呼着于菲往院里走。
于菲跟着阿姨走上楼，房间在最边上，看着不大，门朝南开，东边开着窗户，倒也亮堂。
“丫头，卫生间在那头，就是跑出来不太方便，住着还是舒服的很。”
于菲朝西头望了一眼，确实，卫生间在里面也怪不好收拾的，麻烦就麻烦着吧。
“阿姨，这房间怎么租？”于菲担心的是房费。
“这附近租房都是押一交五，看你也是刚来南京，就押一交二吧。”阿姨倒也是心好。
“阿姨，我一个女孩子还没找到工作呢，能不能先交一个月的，等我上班了再补上，我怕一时找不到工作。”于菲还是有些为难，谁知道哪天能上班呢。
“哎，我可是算优待你了。这样吧，宽限你半个月，半个月以后补上。”
于菲看着阿姨作了让步，也不好再讨价还价。
“谢谢阿姨，一看您就是好心人！”于菲讨好着阿姨。
“丫头，嘴真甜哪！来，你真定下来住就给你钥匙，你收拾收拾吧，有需要的跟我讲，我就住楼上。”说完，阿姨扭着滚圆的屁股上楼去了。
“嗯，谢谢您！”
于菲收下钥匙，进屋摸了摸桌子和床边，确实灰尘不重，应该是打扫过没多久的，倒也省心。放下行李箱，取了桌边的抹布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擦了一遍。又出门找到超市买了被褥和日用品。
整理好屋子和床铺，于菲出门去吃了晚饭，路过报亭，顺便买了晨报和晚报，回来就坐在床头开始翻看报纸，期望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就那么看着看头便倒在床上睡着了，也许是乘车太累的缘故。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
离开家，于菲才体会到谋生的艰难。一早于菲就把报纸上合适的招聘岗位打了圈圈，对照着一个个打电话过去，不是说招到了，就是说要南京本地人。给于菲的头上重重的泼着凉水。
既然来了，总得想办法呆下去，于菲咬咬牙再继续。
拨了四十个电话无果后，于菲锁了门坐上到市区的公交车。或许走走看看便会发现机会也说不准，于菲这样想着安慰自己。
坐在公交车上，于菲向着街道边望去，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繁华的都市里，究竟何处是我的栖身之所？
不知不觉到了夫子庙，于菲漫无目的地走下车，顺着人流向前走。
一家挺大的火锅店门前贴的红红的招聘广告吸引了于菲的目光。
也许，我可以先把自己养活了再找合适的工作吧。虽然读书时在城里生活过，但是真正的实习工作也只是在学校的学生科办公室，还有跟那一群孩子们在一起上课，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是一无所知，于菲心里怯怯的。
“请问还招服务生吗？”于菲走到店里向吧台正在拨算盘的女人问。
“嗯，你做服务生？”女人把长头发往后一撇抬头打量了一下于菲。
“是的。”
“你做过吗？”
“没有。”于菲低下头，连服务生都要有经验吗？这可如何是好呢？
“你能吃这个苦吗？”女人继续怀疑地问。
“不怕。”于菲坚定地说。
“好吧，真要做，你身份证给我登记一下。不过，你得先到后面去熟悉一段时间。”女人算是答应了，扭过头去，“小刘，过来，带一下这个丫头。”
“哦，来了。”旁边走来一位高高瘦瘦的男生，看服装像是领班。
“你跟刘主管到后面去看看，可要考虑清楚做不做。”女人朝于菲甩出最后一句话，接着继续拨着算盘。
刘主管看看于菲笑了笑朝大堂后面走去，于菲紧跟在身后。
后面其实就是厨房的后勤处，好几个阿姨正在摘菜，杀鱼，洗盘碗，还有几个服务生在轮流上菜，一个前脚走，一个后脚跟，水池里都放着不同的食材，地面上湿漉漉地，一不小心就会打滑。
“哪里需要帮忙？”刘主管向几位阿姨问道。
“哦，这盆鱼要先杀掉。”阿姨答道。
“我们这里新来的服务生必须先熟悉各个流程，这样才能服务好客人。今天先学杀鱼吧。”刘主管看看于菲说道。
“好吧。”于菲咬牙答应下来。
“那你准备一下，我去仓库给你领一套工作服。”刘主管转身走了，几分钟就取了工作服来。
于菲把大围裙一样的工作服往身上一套就蹲下来去捉盆里的鱼，没想到那鱼猾的很，扑腾扑腾地溅出水花来，弄得于菲脸上都是水珠，一股腥味。
好不容易双手捉住一只，“扑腾”滑到地上，“吧嗒吧嗒”地跳了几下。
“啊！”一下没注意，鱼居然撞到于菲的胳膊上，把于菲一惊。
这一声惊叫，引来好多双眼睛，都张大了嘴巴看着于菲笑。
“丫头，你没杀过鱼吧？”
“看她那样子，像个教书的，哪里会干这活儿！”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都娇生惯养的，有几个会干这活的，要不是没饭吃哪会来受这个罪！”
“丫头，不能干就别干，别为难自己。”
一句句直戳着于菲的痛处。
从小到大，于菲从来没杀过鱼，因为外婆不吃鱼，妈妈不吃鱼，都怕鱼腥味，自己从小连鸡蛋的腥味都闻不得。现在要杀鱼，于菲心头不禁悲慽起来。
可是，这是养活自己的第一步，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于菲憋住气，死死地抓住鱼。忍着羞愤朝旁边的阿姨望去。
“请问，我要怎么杀鱼？”
“傻孩子，用刀拍它的头，拍死了就好拿了，刮干净鱼鳞，摘掉鱼腮，再往肚子上划个口子取出内脏就好了。”阿姨边说边一把捉住一条鱼，
“你看着我怎么杀的，学一遍就会了。”
于菲盯着阿姨的手，三下两下就把一条鱼给收拾好了，那鱼在她手里老实得很嘛。
于菲开始有样学样的做，照着鱼头狠狠敲下去，差点把鱼头敲掉了，那鱼终于挣扎了两下不动了。小心把鱼鳞刮了干净，抠掉鱼腮，再用刀往鱼肚上慢慢划一个口子，慢慢掏出鱼肠子鱼肚子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丢到垃圾桶里。最后用清水一冲，鱼身和鱼肚都干干净净。
大约用了两个小时，于菲终于把盆里的十多条鱼全杀好了，洗了洗手正想去问下面做什么。
“丫头，你杀的鱼怎么都没有鱼子？”一个胖厨师来端鱼诧异地望着于菲。
“鱼子是什么样子？”于菲红着脸不解地问。
“不要太搞笑哦，丫头，你是从外星球来滴吧？”胖厨师嘲笑着于菲。
“算了算了，这丫头估计从来没碰过鱼，好半天才把鱼杀好了，鱼子肯定是扔了。”阿姨一边说一边朝垃圾桶边走。
“喏，都扔进垃圾桶了。”阿姨指着垃圾桶跟胖厨师说。
“丫头，你还是回家去吧。”胖厨师看看于菲摇了摇头端着鱼往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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