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来自海上的李钺（40）纸影
“我就是个看竹林的，大海里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了。”青裳指头轻点，凭空把海神珠弹到了李钺怀中，“现在你是他的拥有者，要做什么自己去。”
“海神的血脉觉醒，其实很简单，也就是一场成年礼，在聚寒村的祭坛上，摆上啰啰嗦嗦的祭品，祭祀大海，然后敞开心胸去接受大海的馈赠。只是现在聚寒村毁了，海神一族也没了，再也没人知道怎么祭祀大海，怎么举办海神一族的成年礼，你这么一个小孩又能怎么办呢？”青裳似笑非笑地看着李钺，如同一个睿智的长辈一般，总要把一些难题要留给后辈。
“祭祀大海很难吗？”李钺找不到思路，聚寒城的祭坛旧址是肯定不能去了，上次去闹了一场，再去必然是危机重重。
“不难，理论上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举行，连这个破地方都可以。祭坛什么的也无所谓，随便一张桌子摆上点水果香火就成。祭词祷文也一样，随便夸两句也就可以了。简单吗？”青裳继续道，然后看着李钺惊讶的表情便是想笑，只是伤重之下有些疲乏，笑不出来。
“这，那到底难在哪？”李钺明白了，觉醒真得很简单，只是如今海神一族断了传承，许多秘辛都石沉大海，到需要自己去一点点找寻回来，才能重现海神一族的荣光，而这，才是最为困难的。
“时间！海神一族的祭祀，其实是针对大海之中一股神秘的力量，这股力量亘古永恒，自开天辟地以来便一直在大海之中徜徉。海神一族便是从这股力量之中孕育而生，死后也将回到其间。他是海神一族的祖先，他每时每刻都在巡游这片大海，他的轨迹是固定的。在每年月亮最圆的时候，这股力量便会回到聚寒村，这一天也正是海神族举办祭祀典礼的时刻，所有成年的海神族人都将进入其间与之交汇，吸收先祖的力量，觉醒自己体内海神血脉。只是现在聚寒村毁了，那你要做的就是去寻找他的轨迹，简单吗？”青裳说道，好似在说这房间中放着一罐茶叶，让李钺去找到一般简单，“你没有参加过祭祀，所以现在的你不管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彻底掌握海神珠，无法运用其间大海般磅礴的力量。”
“去找倒也没问题，可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一条巨大的生物，如同拉昆一样？”李钺问道。
“他就是一股水流，就好像实在大海中流动的一条江河，看不见也摸不着，可他就是存在。至于怎么找，或许那大鲸鱼还真能帮助你。往年，总有那么一两头鲸鱼会执着地追寻他而去，追随他巡游大海，好似最为真诚的信徒一般。”青裳说道。
“那拉昆应该也能找到。这边修行结束，我就和大水一起出海，去寻找这股神秘的水流。对了，他有什么特点吗？”李钺想要更多的讯息，毕竟茫茫大海，毫无头绪的寻找实在太难了。
“他所过之处，必然水草丰茂，宛如春风一夜，生机盎然。而且他悲天悯人，若是何处有大灾大难，他极有可能会去抚平其伤痛，唤回其生机。”
“哦，好的。”李钺暗暗记下，这般神迹异象，在大海中应该也不算特别难寻。
“不过，其实就算你觉醒了也没多大用，毕竟还得看你自己，你有多强，这海神珠才能有多强。觉醒提高的是你的力量上限，而不是你现在的力量。”青裳敲打道，“好了，出去吧！你今日的修行功课应该还没做，别落下了。”
“明白。”李钺收起海神珠，冲着青裳施了个礼，便是起身出门了。
“以后没什么事别来找我了，我现在就是个看竹林的。”李钺出门之际，青裳又是幽幽地说道，好似遁入空门的高僧摒弃凡尘俗世一般。
“嗯，知道了。”李钺心下暗暗一沉，点头应下，便是飞奔向平日练功的地方，找大水去了。
大水正在竹林里练功，刚才的事情，挺受打击，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对青裳是一种什么感觉。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眼前就一亮：个子高高的，脸圆圆的，眼睛里像有光在闪。他明知不太礼貌还是忍不住盯着看，心跳不争气的快了几拍。知道她受伤心急如焚，无计可施时师傅说只有李钺能进入梦中唤醒她的时候，说不出的懊恼与无助，只能在帮助师傅配药的时候万分小心。
知道青赏的事情后，大水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安放这些情绪。大水内心不平静，练功也不能完全投入，李钺走到身边的 时候他也没有从神游太虚中缓过神来。
“大水哥，你想啥呢？”
“嗯？哦，没事，没想什么。”大水立刻生硬的转换话题：“你来了啊，找我有事吗？”
“嗯，大水哥，有个事情和你商量，你帮我出出主意。”说着把青赏告诉他的关于如何召唤海中神秘力量唤醒海神链隐藏的力量从而更好地操纵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水听后，问了一句：“打算什么时候去？”
李钺开心的拍着大水的肩膀，笑闹着说：“大水哥最好了，就知道你会陪我一起去的！等咱们修行结束就去，我一定要学会掌握海神链的能力，否则，这样一件宝物在我手里不仅暴殄天物，而且真正对战的时候还会对自己人有危险。”
大水看李钺这么开心，用力压下了心底的疑惑：青赏到底是谁？她的故人是谁？为何她如此清楚海神链的事情？他知道现在问李钺，他也回答不了，更不想在他信心满满的时候打击他。但是，他一定会找机会把这些弄明白，不能让两人糊里糊涂的去海里冒险，面对未知的风险。
二人约定好之后，更加认真的完成课业，随后一同返回了居所。
而此刻，青裳门前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请进。”大病初愈的青赏和李钺聊完就很疲惫了，精神不是很好的窝在椅子上，目光空洞，神游天外，面前桌上的茶早已凉了，她毫不在意，伸手取来慢慢抿了一口。
“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应该多休息，李钺的事情晚一点儿告诉他也行，不用非要这么逼自己。”进来的事老道士，看着眼前面色略显苍白的的姑娘，语气柔和的劝道。虽然他知道青裳是个知道分寸的人，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可还是忍不住的念叨，或许这是年纪渐长的人的通病吧。
姑娘看着这牛鼻子，温和的笑了笑，点点头。
老道知道她的性子，虽然表面不会反驳，但是主意正着呢，决定的事情任谁说都没用。看她似乎没什么大碍，他直接问道：“前几天的伤是何人所为？”
青裳面无表情，缓缓道来：“前几日，我到城中采购日用。因李钺和大水两人来到太极都我们这里学艺，我这段时间外出都分外小心，害怕被人跟踪。可是太极都城内人口众多，本就是人族的都城，且居住着各路仙人，来此求医问道寻仙问药之人多如牛毛。街上摩肩接踵，根本无法仔细留意行人。”
她手中把玩着冰凉的茶杯，慢慢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老道起身帮她把旧茶倒掉，换了热热的白水，唠叨老头附体：“你现在不宜饮茶。”
她握着暖暖的茶杯表情却渐渐沉下去继续：“采买完我准备回家，最后确认了一下货物和钱财，便出城了。我隐隐觉得似乎有人若即若离的在我左右，几次暗中查看却一无所获。我便没有按来时的路返回，在都城附近无目的的转。走不多时，身边有人快步越过我，而也就是在那一瞬间，腰部传来痛感。我被偷袭了，被悄无声息地一击命中要害。那人见我受创，也就大大方方站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七的男子，五官立体，面色黝黑，身上并未佩戴兵器。他自称是镇海四魔将之一的纸，一见面就质问我李钺在哪里。我装作不知，他便动手了。”
老道闻言眼神诧异，继续由青裳半摇头无奈地继续说道：“我忍着疼痛，奋起反击。对方的招数普通，可全身都藏有暗器，就像只刺猬。至于结果，你也看到了。我强忍着疼痛，暗中想办法传了消息给你来救我，才能活着。”
老道知道青裳的修为，没有那么不堪一击，虽然她遭暗算在前，可被伤得如此之重，可见对方真的是相当阴诡了，“镇海四魔将我听过，海妖王手下四位高手之一，只是这位纸，居然来到太极都，还知道从你这下手能找到李钺，消息灵通不是一般人能及的。听你说来，他善使暗器，防不胜防，不宜正面交锋。看来，李钺他们在此不可久留。”
“他们和你学艺，这一段时间怎么样？”
“进步不小，可也只是两人本身的技能增强，法器的运用并无太大提升。”
“这也是我为什么急于告诉李钺海神链如何使用的原因，他虽然很刻苦，可毕竟年纪尙小，修为时间短，想要和海妖王斗，还得外物协助。”
“那纸是如何知道李钺来到这里还住在此处，能找到你？他们自来到这里，并无外出过，不可能被外人发现啊。”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默默想到：内部出问题了。
几朵瑰丽的云挂在天边，一群大雁悠悠的从云彩与山丘交接的地方飞过，湖面上立着两个男人，分别站在一叶小舟的南北两侧，只见半丈高的水浪快速从两侧袭来，相撞的那一刻却融合在一起，合成一个四方形的水幕，恰好将小舟包裹在其中。再细看，只见两人相视会心一笑。
“你们两个，为师有话要和你们说。”不知何时，老道端着一杯茶水立在船头，闭着眼睛，看不出表情，声音却苍劲有力，穿过水波平稳的传到两人耳中。
“你们这些天一直勤学苦练，为师都看在眼里，现在为师已经没有东西再要教你们，你们命中不该留在此地，明日天亮之前，你们便启程去你们该去的地方。”语音刚落，老道便消失在小舟之上，只留下一盏未燃尽的油灯和半壶氤氲着水雾的茶水。
“你说，师父这是什么意思，赶我们走吗？”大水坐在小舟的边沿，看着湖面上火红的一片，眼里充满了不舍。
“当务之急是我们下一步应该去哪里。”说着，李钺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轻轻啜了一口，随即又倒了一杯茶水给大水。
“走吧。我们去和你的青裳姑娘告别。”李钺起身拍了拍大水的肩膀，戏谑的说道。
“胡说什么，她……她才不是我的……青裳姑娘。”大水的脸映射着血色的湖面分不清是湖面更红还是他的脸更红。
两人匆匆赶到竹林小屋的时候，只见门口悬了一张纸条，清秀的字迹写着，吉人自有天相。两人再敲门，已无人应声。
翌日，天才微微亮，两人便收起包裹，来到起初到的地方，一叶小舟静静的悬在湖面上，一壶热茶冒着白汽，悠悠的清香环绕在四周。
“师傅大恩大德，无以回报，请受徒儿一拜。”说罢，两人起身叩拜，一阵清风袭来，轻舟微微摇摆。
李钺起身拿出滴型水珠，水珠消失在李钺手中，一只巨大的鲸出现在湖面上，大水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竹林，便是一起出海了。
李钺和大水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飘荡了三天三夜，白日里海面上晴空万里，无风无浪。可是，只要是太阳下山，就险象环生。
第一夜，他们只是遇见了几只想趁火打劫的乌贼，幸亏两人睡眠极浅，发现的时候他们才爬上拉昆的半腰。李钺立马唤醒拉昆，飞到半空中，把一群乌贼吓得够呛，喷出一大团的墨汁，害的拉昆好几天都是一块白一块黑。后来他们才知道那群乌贼是海上的惯偷，那天之所以喷墨大概是以为自己在浮游的小岛上正准备大捞一笔，没想到‘小岛’居然腾空了。
吸取了第一夜的教训，第二日夜里他们便浮在了半空中，一方面是为了保证睡眠质量，另一方面是怕距离海面太远错过了那股神秘的力量。只是当昼夜交替之际，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起初是几朵火烧云挂在天边，火烧火燎的半个多小时也没有消失，大水坐在拉昆的鳍上跟李钺感慨这么好的风景水面上却没有什么生物一同欣赏，话音还没落，一阵飓风便从东南方袭来，吹得拉昆抖了个激灵，大水一惊，立马和李钺一同施法布控了一个保护罩，没想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如同黑洞般的巨大漩涡，两人还来不及反应便和拉昆一起陷入了巨大的黑洞之中，在失重的空间里，李钺试图施法控制下降的速度，却发现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无法施法，不知在黑暗的空间中颠簸了多久，李钺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刚从海平面上探出半个头，他惊的赶紧看了一下周围，看到大水大字型的躺在拉昆的背上，才长吁了一口气。
第三天的时候，两人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在日落之前，两人找个孤岛扎营。经过三天的漂泊两人的意志力和身体都饱受吹摧残，两人躺在火堆边两人都满腹心事。
“也不知道这样的漂泊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大水看着忽明忽暗的火焰，叹了口气，一晃眼火焰旁边好像出现了青裳的影子，他晃了晃脑袋，闭上眼睛却全是青裳银铃般的笑声。
“很快了，我能感应到拉昆在海面上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李钺说完，翻了翻火堆，出来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父亲到底怎么样了，母亲都在神龙村倒是不用多虑。
最后两人都在各自的忧愁里缓缓睡去。
第四天的时候，拉昆的速度又放慢了起来，正午的时候两人惊奇地发现脚下是一座小岛，其上一片宁静的湖面，四周鲜花环绕，芳草丛生，俨然一座海中岛、岛中湖的奇景。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