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灵我们手牵手,一起成长散文集

翻山越岭,米茶情深

2017-06-17  本文已影响385人  問問
图片来自网络

高考那天,文友panda潘达在朋友圈发了一组美食照片。图中,那一碗清清淡淡的浅色米茶毫不费力跌入我眼中:有多久,我没有见过这充满浓郁家乡味道的消夏佳品!十年?抑或是二十年?

一次和朋友聊天,她突然问起我特有的家乡美食。突然而至的话题,让我脑电波似乎有些短路。我一时语塞。离开家乡将近二十年,到底哪些美食是家乡特有的?若不是看到Panda潘达发的图片,那清甜的米茶恐怕很难再闯入我记忆之中。

米茶应该就是我家乡特有的美食。至少,从我来到北方这座城市,我便再也没有见到米茶的身影。

其实,关于米茶,我的记忆似乎只是停留在我出生和生活过的那座小乡村,停留在爷爷奶奶生活过的那座那幢老房子里,停留在他们房前的场院上。

六七岁时,随父母到镇上读书。野惯了的孩子突然入学,被圈进教室,便像是鸟儿被关进了笼中,没有一天,她不在思念外面的自由。

每逢假期,我便央求父母送我到爷爷奶奶家住上十天半月。暑假时间长。事实上,也只有暑假,他们才能如我所愿,痛痛快快将我送走。到了村子里,我便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和小伙伴们一起疯,一起闹。爷爷奶奶常笑话我没有女孩子样儿。

孩子们跑得多,跳得多,自然饿得也快。记得那时侯,常常还没到饭点,疯玩一上午的我肚子便饿得咕咕叫。

飞奔回家,我冲进厨房,扯着正在做饭的奶奶衣角,撒娇喊饿。奶奶见状,忙放下手中的活儿,撩起腰间的围裙,擦擦手,嗔笑着伸出食指来点点我的脑门,“你呀!”她转身,从木质的碗橱里拿出一个小碗,又回到土灶台边,掀开塑料碗罩,为我盛上一碗略微有些发烫的米茶,让我先吃着,垫垫肚子。

说实话,大夏天,喝凉水都会嫌热,这一碗热乎乎的米茶在我看来,并没有那么好吃。我一边吃,一边抱怨米茶太烫。奶奶笑着说:“刚刚做好的米茶哪有不烫的。等到晚上放凉了才好吃。你先凑合着吃,饭马上就做好了。”

是的,等到傍晚,米茶放凉,一家人在场院里,围坐在小木桌边,就着奶奶腌制的各种小咸菜,吹着习习凉风,喝着凉爽的米茶,那叫一个舒坦。

我看见过奶奶做米茶时的样子。现在想来,记忆如新。

那时,偶尔奶奶做饭,我也会文文静静地坐在土灶前帮着奶奶往灶膛里添把柴火。只是,被我添过柴火的灶膛一下子烟熏火燎起来。黑烟呛得的站在土灶边的奶奶一阵阵咳嗽,直撩起系在腰间的粗蓝布围裙抹眼睛。我自己自然也被熏得直叫:“好烟!好烟!”

眼睛被烟熏得生疼,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我慌忙伸出手来,在面前乱扇,想要赶走那扑面而来的黑烟。

看见我狼狈的模样,奶奶先是哑然一笑,而后,她又嗔怒地冲我挥挥手:“我的小祖宗,赶紧出!快出去!你这哪里是在帮忙呀!越帮越忙!”

我得了命令,一溜烟跑出厨房,突然又仿佛记起什么似的,转身回来,趴在厨房门口向里面张望:只见奶奶拿了火剪,在灶膛里来回拨弄。灶膛像是被奶奶施了魔法一般,瞬间亮堂起来。黄色的火苗在灶膛里快活地跳起舞来。厨房里的黑烟也渐渐散去,奶奶重新回到灶台边。

见奶奶将两大碗白米倒进铁锅中,我禁不住好奇地凑了过去,问奶奶:“这是要做什么?”

“做米茶呀。”奶奶不停地翻铲着锅里的大米,她的视线未曾落在我的身上,大概是怕一不留神锅里的大米被烧焦。

待大米在滚烫的铁锅里一点点变均匀的焦黄色,奶奶便将它们盛出来,放在一旁晾凉。等待大米冷却的时间,奶奶也并不闲着。只见她不紧不慢地刷好锅,又开始烹饪准备好的菜肴。时不时,她还要绕到灶膛前看看火是不是依旧烧得旺,是不是需要添把柴。有了之前黑烟满屋的教训,我不敢轻易再做那些看似简单的添柴工作,唯恐又帮了倒忙。

菜炒好,奶奶再次将锅刷干净,又往锅里添上大半锅清水,盖上了锅盖。端出刚刚放在一边的茶色大米,她把手伸进米里,从下面抓出一把来看了看,又放回去。大概,那些米已经冷却。奶奶娴熟地往返于水缸和灶台之间,舀水淘米。

白色的蒸汽从那个木头拼接而成的锅盖缝里钻出来,奶奶凑上前去,吹了一口上面的蒸汽,一把揭开锅盖:锅里的水翻腾得正欢。或许,是因为孤独太久,将有新朋友的加入,让它兴奋备至。

水,敞开了怀抱迎接大米的到来;蜂拥而至的大米让沸腾的水霎时间变得安静。自然,大米也有大米的矜持。初来乍到的它们,迅速沉入锅底,羞答答地感受来自水的热情。只是,它们的羞涩持续不了太久。渐渐,它们经受不住水一遍遍任性的撩拨,跟着水一起翻滚腾挪。水,最终和焦黄色的大米融为一体。大米,也偷偷乐得开了花。

就这样,一锅热气腾腾的米茶做得,只待晾凉享用便可。

在北方这座城市偶遇王先生,我们彼此认定对方便是自己将要携手走过一生的人。于是,我们总想将自己以为最好的家乡美食搬上餐桌,让对方通过美食来感受一下彼此没有参与过的年少生活。

炎炎夏日,酷暑难耐,那清凉爽口的米茶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我迫不及待地想把它介绍给王先生。

因为想要给王先生一个惊喜,我事先并没有跟王先生说什么。

炒制米茶的过程并不像看起来那样简单。唯恐大米被炒糊,我不敢让大米在铁锅中坐太久停留,便将它们盛出来。

脑中回忆着奶奶做米茶的情景,依葫芦画瓢学着烧开水,放米,搅拌。看似这些步骤并无差错,只是米茶做好,并没有那种汤是汤米是米的清透感。

吃饭时,王先生看着那一碗微微发黄的粘稠大米,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看看我,还未等他开口,我便抢先回答:“呵呵,米粥。是米粥。”

我讪讪地笑笑。失败的米茶,我又怎么会告诉王先生呢。大概也猜出些什么,王先生没再言语,只是埋头尝尝碗里那粘稠的“粥”,才连声说“嗯,好吃!好吃!”

从那以后,我便再不提做米茶之事。

往事如烟,在我脑海飘渺缭绕。

看看眼前的米茶图,我不假思索,在Panda潘达的朋友圈留言:米茶,好久远的记忆。

Panda潘达是我上简书不久之后认识的文友。她写散文,亦写小说。她写散文文风朴实,情感真实流露于文词之间。她的小说构思新颖,结尾处往往笔锋一转,带给读者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偶尔,她也上一些摄影作品。

和Panda潘达互加微信源于她那组花开富贵的牡丹图。看到我的留言,她便很热心地给我简信,将她的微信发给我。加好友后,她给我发了那组牡丹图的原图,又很细心地教我如何修图。

当Panda潘达得知北方没有米茶可买时,她很快便给我发来信息,问我要地址,说要给我寄米茶。虽然心里惦念米茶的味道,我却不敢太麻烦Panda潘达。她却爽朗地告诉我,不麻烦。因为女儿高考,她正好身在湖北。

禁不住米茶的诱惑,我把地址和电话一古脑儿给Panda潘达发了过去。过后,又附带加了一句:回头我给你发红包。

“不急,那个不贵。”她秒回六个字。

她的回复让我稍稍心安一些。

米茶寄出。我问Panda潘达花了多少钱,她却不肯告诉我,只说这是她送给我的。无功不受禄,我心里隐隐有些过意不去。然而,在她的爽朗和诚挚面前,我也只好厚着脸皮接受了这份馈赠。

几天后,我正在健身房挥汗如雨。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是快递。因为家里没人,他帮我将快递放到了小区的驿站里。

从健身房回来,便匆匆去接王子。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刻到来。做晚餐,吃饭,收拾,陪王子练琴写作业。直到夜幕降临,我才突然想起快递还躺在驿站未来得及取回。

跟王子交代一声,我匆忙赶到小区门口的快递驿站。轻车熟路输入取件码,箱门“啪”地一声打开。我伸进手去,将那个偌大的纸箱拖出来。接着灯光,看看寄件人地址栏:是Panda潘达寄过来的米茶没错了。

天呀!这么大一包!

回到家,我忙给Panda潘达发了条信息:“姐,好大一箱子呀!你也太实在了!”

她给我回过来信息,大概意思是炒好的米茶放不坏,这些能够让我多吃一些时候。

说实话,那一刻,说不感动是假。

第二天,王子上学,王先生上班。家里依旧只剩下我一个人。狗狗们也都乖巧得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家里安静又冷清。除去音乐,我需要一些其他的东西来对抗这过份的安静与冷清。看看放在厨房里还没来的及收拾的米茶箱子,我打定主意:这一天,就让米茶的香气氤氲在这空荡荡的房子中,而我,就在这温暖的香气中回味,感动。

叮铃咣铛拿锅,接水,打火。

我要煮一锅清甜的米茶,带着满满的感动。

感谢翻山越岭,跨越千里来到我身边的米茶。

更要感谢千里之外的Panda潘达,是她把这份美好的记忆送到了我的面前。

一起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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