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那把刀杀死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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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拾起麻木的身子,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宿舍,怀里抱着读了一半的书,上面的字认识我,我不认识它,笔记本耷拉的乱落在一旁。我像一只战败的狗,耷拉着脑袋,前往一个叫宿舍的方向。
讲一个我自己的故事吧。
彼时的我,就像你们都曾见到过的,普通得多用一个形容词都浪费的学生。在高考的浪潮里,我失败了,然后和所有人一样去了普通的学校。
大学学校小的让我有点儿绝望,我想象中的大学应该是骑着单车在校园里乱逛,草坪上有人大声朗诵诗歌,自习室,图书馆人满为患。食堂的饭菜鲜嫩可口,老师笑意盈盈,一切美好的不像样子。
但是前面我说过了,我在高考中失败了,我进了一所很差的学校,这里没有所谓的单车,没有所谓大到可以迷路的校园,寝室到教学楼毫不夸张只要五分钟。
既然高考也放弃了我,那么我也放弃了自己。
不过我和通常的意义上的大学生不一样,我从来不是个让师长费心的学生。在大学里我不逃课,不晚归,不迟到,不早恋,从不顶撞老师。我只是麻木,沉浸在无所事事漫天空想的生活之中。而这种麻木,要比青春期的任何刺激要疯狂可怕一万倍。
我身旁这样的同学不在少数,和我一样过着混沌的生活的,比比皆是。我们从不出错,但也从不出彩,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都是在如此般麻木的状态下度过了一生的时光?
所以我也本该按照我固有的轨迹,这样结束我的大学生活,找一份普通的工作,在一个可有可无的职位上度过我隐身人一样的生活,嫁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生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过完这普普通通的一生。
如果剧情有反转的话,此时应该有偶像剧里的情节,有一位白马王子看上了我这个一无是处的灰姑娘,骑着白马拯救我于万千水火之中,然后我一路开挂,至此走上人生巅峰。
然而并没有,学校里的男生既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他。
生活还是得继续。
改变我的是现在烂大街的鸡汤文。是的,就是漫天遍野教你努力就可以过上更好的人生,你努力就可以改变一切成为人生赢家。我知道现在有人在看到这种文章只会嗤之以鼻。
呵,烂东西。
而在某一个瞬间,真正打动我的,就是那句不要脸的“努力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
于是我开始怦然心动了。
彼时的我,真的普通人最最普通的了,胆子偏偏还不大,和男生说话还是红着脸的,走路靠着墙根,低垂着头,长长的刘海挡住了我的视线。却也给了我所谓的安全感,连开口说话的勇气都没有,现在却要努力去做另外一个人?
想来似乎也好笑,但是一层不变的生活对于我来说实在枯燥无味,于是人生就是这么神奇,改变我的刚好也是第一次的学期排名。
一学期的成绩刚刚出来,那会兴致勃勃的加了社团,我第一次鼓足勇气的问了学长关于奖学金的事情,此时我的成绩烂到街尾,我苦涩的问道:“学长我有希望吗”?
学长平静的说,“奖学金是评一年的成绩,不是单看你一学期的成绩”。
这番话给我了十足的信心,我在宿舍提到了这件事,有点津津自喜的说道,
“那我在努力一点是不是就有可能拿到奖学金了”?生活从来不缺打击别人的人,有个舍友接话道,“呵呵,就凭你?梦里去吧”。
那种很轻蔑的语气让我着实不爽,别人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那一个学期的我着实的认真学习, 你知道的,大学其实只要拿出高中的一半努力就能够考得好,而且我们学校确实是一所不怎样的学校,就这样在第一年结束的时候我拿到了三等奖学金。
你要知道我从来都是过得浑浑噩噩,三等的奖状发下来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从小没有拿过一张奖状的我,第一次看着上面烫金的字,我的眼眶有点湿润。
我这人虽然傻,但不至于特别傻,在知道经过努力之后,可以取得不错的成绩,我就已经知道,我不是笨,只是从来没有为自己打算过。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学校举行演讲比赛,不擅长社交的我打算趁这一次好好锻炼自己的口才,在我练习到第八百遍的,啊,我的青春,我的舍友终于不堪噪声打扰,集体把我轰出了宿舍,你知道我真的是一无是处。
从来没有上过台的我,在第一次上台的时候,双腿只打哆嗦,手心全部是冷汗,话筒也有点握不住,心提到了嗓子眼,我感觉下一秒就要晕倒,然而硬着头皮也是要上的,我在话筒听到了我的颤音,中间甚至还忘了词,哆哆嗦嗦的结束了演讲,当然后来在比赛中发挥的也很糟,这是后话。
我这人最大一毛病就是倔,我已经知道问题不在我的演讲能力不行。此时我是不是应该有挫败感?然后说声“去他的,演讲能当饭吃吗”回到演讲前前那麻木却温暖熟悉的日子里?
并不是。就像我从台上走下来,一位熟悉的高中朋友对我说道,“你太厉害了,好勇敢,你竟然上去演讲,我太佩服你了”。
也许信心是一点点的累积起来的。就像冬天从被窝钻出来,明明冻得发抖,却绝无再钻回去的道理,我也说了人我这人轴。
于是我做了更多功课,看了更多的演讲。事实证明,那一场演讲比赛并非没有意义,因为它让我在那些傻了吧唧准备的日子里,第一次看见了我自己。
原来我瘦弱的身躯之中,竟有如此的力量。
在接下里的日子里,我便发了疯的学习,看了更多的演讲,哪里有缺陷就往哪里补,我放弃了许多在宿舍看剧睡觉的日子,我的脸皮依旧薄,胆子依旧小,看到陌生人还是一句话的都不会说。然而这两次经验教会了我两个道理:
一是努力
二是不要脸
后面的情节是是不反转了?哪有那么容易。我至今还常回忆起,晚上自习室那令人晕眩的白光里,我拿着新鲜出炉的成绩,看着操场外的人群,熙熙攘攘。
说谁努力就一定有回报的,我的成绩还是不上不下,社交依旧不行。
那天晚上我待着耳机一个人在操场上走了许久,一遍遍的听着五月天的倔强,像一只受伤的猫,一遍遍的舔着自己受伤的伤口。那会初秋,穿着单薄的毛衣竟然觉得浑身冰冷,第一次体会到眼泪真的是苦涩加点咸。
我也忘记那天晚上我一个在操场上走了多少圈,也忘记了怎么回到的宿舍,只记得写在练习册上的一句话。
但凡杀不死我的,必将使我更强大。
后来事情真的一点点的变好,到第二学期末,我已经拿到了一等奖学金,开始和许许多多不认识的人搭话,偶尔还会被夸妙语连珠,这一切我用了很长的时间。
我还记着在每一个下雨的清晨,我埋头在自习室复习,那些日子漫长有辛酸,我在朝阳背单词,正午看演讲,晚上整理一天的功课。睡之前默默的在听一遍五月天的倔强,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我不怕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
我时常想像着自己是女侠,身着素白衣裳,手提长剑,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去刺向生活那只硕大无比的怪兽。我为自己写信,为自己唱歌,给自己打气,那时候的我充满力量。
很傻不是吗?明明可以像其他人过普通的生活,可以轻松愉快的过完我的大学时代,然后做一个很平凡的人,可是心里却总有一团火,告诉我,你不适合这样的生活,所以我选择那条布满荆棘的路,无知又无畏,可是我是一直试图打败的是那个平凡的旧的自己。
我很幼稚在在纸上一遍遍的写,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其实哪里有什么寒彻骨,我所依仗也不过是那个倔强不服输的自己,用着这股子劲,硬生生的杀死了旧时的自己。
哪有什么突然的改变呢,我们所倚仗的,都是我们从来不曾认识的,那个决绝的,坚强的,傻逼的自己。
最后的最后在让我用五月天的歌词最为结尾吧。
我和我骄傲的倔强,在风中大声的歌唱,这一次为自己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