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个世界不欢迎我
跟大家讲一个故事吧。
故事的主人公叫水瑶。
1
那一年,水瑶被父母接往城里读书,那时她才八岁,正在上二年级。
水瑶的母亲是父亲后面娶的,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还有个比她小两岁的弟弟叫远恒。
因为父母重男轻女的缘故, 远恒总是被照顾的很好,要什么给什么,而水瑶,总是家里吃完饭后收碗洗碗的人,大家冲完凉后洗衣服的人,父母没空时照顾弟弟的人。
因为妈妈要照顾比她小两岁年幼的弟弟,所以家里的杂物活都交给她做了。长此已久,水瑶的心里极不平衡。
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她做,擦桌洗碗、洗菜做饭、拖地扫地、洗衣晾衣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而妈妈就只照顾弟弟,弟弟却什么都不需要做。
也因此水瑶时常跟妈妈顶嘴。妈妈叫她扫地时,她看着电视,一声拖的长长的“哦~~~” 之后无任何动作;妈妈叫她洗菜时她也迟迟赖着不去洗;有一次,水瑶实在忍无可忍了,在妈妈叫她洗碗时她愤怒大叫:“为什么所有事情都要我做!你自己不做把我当保姆一样!”她妈妈骂道:“叫你洗个碗就是保姆啦!你知道保姆每天都干什么吗?天天洗个碗都不肯洗。”最后水瑶还是把碗洗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水瑶也讨厌她爸爸,因为爸爸总是一生气就骂她,做错一点小事就打她,就算是扫地没扫干净也会被挨上一顿臭骂。
有一次,水瑶只不过放学回家在路上贪玩晚了十几分钟到家 ,一个重重的耳光子就落在她的脸上。记得水瑶有一次因为洗碗把碗给摔碎了,于是爸爸就拿起弟弟的一把可以射出子弹的玩具枪打在她背上,枪成了两节,水瑶却没有哭。
水瑶挨爸爸打时从来不会哭,但是每次都会偷偷的掉眼泪。因为爸爸说过,“你要哭就出去哭,不要回来了!” 而她哭,只会再次被爸爸的巴掌收拾,所以她以后的每次哭泣从来都是无声的。
水瑶也很想做爸爸妈妈的乖女儿,做个听话的好孩子,也许这样爸爸妈妈就会心疼她了吧。她许多次都在心里告诉自己,听话吧,听话就会好的。可一味的逆来顺受得到的确是得寸进尺。
在他们眼里,女儿做家务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就连她自己都慢慢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听话,帮妈妈做家务确实很正常啊。
2
水瑶初中毕业就出去工作了,因为成绩不理想,没考到好的大学。
曾经,水瑶最讨厌的就是进工厂工作,因为身边的女性长辈连同妈妈都是在工厂工作的,她不想和他们一样被困在小小的工厂里面。
可生活从来没有如过水瑶的愿,她想要上的大学离她而去,她想要去的职校也无力去上,她最不想去的工厂却成了她必须要去的地方。
她的爸妈思想传统顽固,在水瑶说想去服装店工作时被爸爸一口否决,爸爸觉得她没口才又不会说好话,必定在服装店赚不到什么钱,不如工厂加班来的实在。
水瑶不敢不听家里的话,就算心里憋屈她也从来都是逆来顺受,无力反抗。
在工厂上班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熬过了半年,水瑶终于呆不住了,她私自辞了职回家后被一顿臭骂。妈妈一直让她收回辞职书,爸爸骂道:“你什么都不会,不在厂里做你能做什么!”是啊,她什么都不会,能做什么呢?可这不是因为你们不给她读书吗,她就算上个差一点的高中或者上个职业学校也好过现在啊。
所有的憋屈她只能往肚里咽,所有想说的话永远都不会有人倾诉。
她离开了那个厂后不到一个星期又去了另外一个厂,那是她妈妈给她找的。她本想自己去外面找自由一点的工作,或者去当个学徒,但是这些工作是赚不到钱的,赚不到钱的工作爸爸又怎么会让她去做呢?她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去工厂老老实实的上班,要么滚出家门永远都不要回去。
永远都不要回家,她不敢,家里还有爸爸妈妈呢,她心底到底还是爱着他们的啊,又怎敢做个任性的不孝女呢。
3
水瑶在工厂工作了三年,她十八岁了。
生日那天,她很兴奋,因为她终于成年了,她在想,她已经成年了,爸爸妈妈应该就不会再事事都要她听他们的安排了吧,可是她的生日个年龄似乎并没起到什么作用,她的话在爸妈耳里普通垃圾一般从来都不会接收,她还是一样无法主宰自己的人生。
在几年枯燥乏味的日子里,水瑶似乎抑郁了,每天如同机器人一般的日子她不想再过,却又逃不开爸妈的五指山,她想过要离家出走,等自己有自己喜欢的工作后再回来,可却被那句“出去就永远不要回家”给唬住。
日渐压抑的心情让水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她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见任何事情,每天只顾上班下班,做着自己手中的活。
她觉得,就算在外面流浪,也好过现在没有灵魂的样子啊。
人生竟然能活的如此枯燥,如此无聊,既然活着这么不开心,没有半点意思,那到底为什么要活着呢。
人生下来不就是应该开开心心的过完一生,再做着自己乐意的事吗?如果不能让自己称心如意,每天枯燥无味,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她一直在想活着的意义。
那天晚上家里都没有人,水瑶买了一瓶二锅头自己做了道菜,边吃边喝。
酒过三巡,人已微醉。人在夜晚,特别是喝了酒的夜晚总是容易想太多。她发现她的存在毫无意义,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喜欢她,也没有人关心她。爸爸和妈妈有弟弟就够了,有没有她都无所谓吧。
水瑶慢慢的爬上自家租房的十五层楼楼顶,眺望着远处熙熙攘攘的灯光。四周一片漆黑,她不喜欢这样,她想要寻找光亮。
于是,她爬上楼顶的围墙,毫无留念的纵身一跃,倒在了灯火之下。
灯光之下流淌的液体触目惊心,四周寂静无人,凉风入骨。也许,她是真的去往了她的“光”,脱离了这黑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