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炊烟

迷蒙的细雨恣意飞扬，在这清翠的竹林间渲染着，一滴一滴凝结在碧绿竹叶上，稍稍有风一来，晶莹剔透地就碎在黑褐色的土壤里。

小寒便是站在画一样的山丘上，看下面那间老旧的土屋升起缕缕炊烟，犹豫着是不是要去敲开那张斑驳的门，面对自己认为最美丽的脸庞，和最没把握的答案。

终于他还是看了看手机钱包里的那五位数的存款，有了一点点信心，迈出了一步又一步，脚印在湿透的泥泞地上很深，他却鼓起勇气越走越快。

门吱呀作响地开了，她纤细修长地手指微微撩了一下有些散乱的黑发，柔柔地笑着：“你来了啊？”声音有着温暖的亲切，小寒便觉得安心了很多：“嗯。”

柴火在炉膛里噼啪作响，偶尔的有火星像调皮的精灵窜出来在空中打着响指，她全神贯注地看着，瘦小的身子条件反射一样往后退，原来她是不怕的。现在她就像出水芙蓉，更加清新靓丽。白皙的脸上，没有了烟火色。她和这老屋仿佛没有了以前的和谐。

小寒坐小凳上，觉得有些冷，往前靠了靠，搓着双手，正准备说话。她柔美声音又飘到了他耳中：“这次回来以后可能我会很久都不回来了，你有什么打算吗？”小寒脑海里浮现着手机上的数字，有些忐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这一年自己的努力。

或许是生疏了，她拨弄的柴炉里有黑烟弥漫开来，让这老屋里面有些迷茫，小寒好像都看到她眼睛里有晶莹的泪光。跟着烟雾飘飘忽忽地还有她的话语：“我碰到了一个对我好的男人，条件也不错，我不想太累，太拼了。”

小寒放在口袋里抓着手机的手，有点发紧，关节都有苍白的感觉，好像是要拿出来的那一刻被突然冰冻了一般。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在很远的地方响起：“那很好啊。”忽然小寒发现自己有灵魂出窍的感觉，很奇怪，从来没有过，人似乎漂浮在空气中，只是有些冷。

“嗯。”她的声音实在是很好听，小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想起来这些。每年她生日，他都会回来和她在这间老屋一起过。“很美好啊！”他不由自主地发出声来，想起那些相互依靠取暖的夜晚。

“什么呀？”她被柴火映红的脸上有着微嗔的笑容。他慌忙说：“没，我是准备和你告别，想，想还吃一次你做的腊肉。”勉强的笑脸，讲话好像被这春雨锈蚀了。她站起身来，从大大的黑铁锅里取出热气蒸腾的腊肉，晶莹剔透，垂涎欲滴。小寒望着，感觉那种渴望淡了些。

她夹了几块很漂亮的肉块放到他碗里，然后忙着将一些腊味都收拾起来，装到一个大大的塑料袋子里：“他也很喜欢吃这个。”小寒夹着肉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眼睛酸酸的，有些模糊，或许这老屋通风还是不好，那些烟还是有点熏。

她手里没有停顿，人就像匆忙的小兔子，在房间里莫名的忙碌，远远的又来了一句：“对不起。”小寒感觉开始淋雨的原因，可能感冒了，心有些疼。手在胸口摸了一下，又晒然一笑，哪里会疼，好像心都不在了。

他站起来说：“你好就好。”，没有回头，打开那扇陈旧的老门，走了出去。

屋外的雨变得更大了一些，模模糊糊都看不清前面的路，风肆意地吹来，有单薄的衣服挡不住的寒意。他回头看了看，那破旧老屋的烟囱，炊烟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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