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任鸟飞（八十二）

我们仨来到张总家，文强开门见山说：“张总，我们俩朋友多年，但是，各行有各行的规矩，这点辛苦钱，算我们的一点心意。”

我赶紧把钱递上去，我原以为张总不会收，至少表面上要客气一下。谁知张总却说：“谢谢你的心意，我就不客气了。”说着熟练地接过钱放在茶几的抽屉里。

“我今天问过王总了，王总的意思是，你们没有干过，怕干不好影响公司的形象，我在王总那里拍着胸脯做了保证，王总才勉强把活儿给了你们，你们可不能让我丢人呐！”

文强也拍着胸脯说：“张总，质量问题你尽管放心，我在这一行摸爬滚打多年，这点小活儿，绝对没问题的。”

“那你的设备呢？搅拌机啊，三轮车啊，测平仪啊……噢！你们的人能用得了测平仪吗？硬化地面，首先是必须要平，这可不能马虎，实在不行就雇一个技术员。”

“必须雇，以质量求生存嘛！”

“现在离工地收工还有两个多月，时间还是比较紧迫的，你们可得抓紧时间呐！”

“行，我们一定抓紧时间。”

在回工地的车上，我们仨人进行了一下分工，我负责购买设备，文强负责找领导协调工人的住宿和吃饭问题，书林负责回老家招兵买马。

两天后，我们的工程正式开工。在开工前，我做了简短的讲话：“我们都来自一个地方，虽然不是同村，但至少是一个乡或一个县，因此大家伙儿必须团结一致，众心齐，泰山移，所以我要说的第一点就是团结。第二点就是都要有安全意识，干活的时候必须要戴安全帽，不但不能伤到自己，更不能伤到同事……”

我想让文强来负责生产，毕竟这一行，他干得时间最长，也代班多年。让书林负责安全，我本来想让凌霜过来掌管财务。她说再有两个月今年就结束了，想把今年干完，明年再过来。可我总觉得她是不太相信我，怕我挣不到钱或赔了钱，至少还有她的工资兜底。

我讲完文强和书林又讲了几句，算是让大家对我们有了一些认识。

工程的第一步先平整工地，我和技术员先扛着测平仪把整个工地测量一遍，然后根据图纸上的要求，找岀水平面，最后文强领着工人们把凸起的地方去掉，把凹下去的地方填平。一时间，三轮车平板车开始在工地上穿梭。

看着大家伙儿在热火朝天地干活，我的心感到莫大的慰籍，似乎看到一张张钞票在向我招手。就在我洋洋自得时，文强跑来问我打夯机买了没有，我说：“现在正在平整，全部平整完怎么也得五六天，赶得住。”

文强说：“明天就可以打夯了，哪能全部平整完再打夯，今天先平整岀一块，明天就可以分成两班干，一班打夯，一班平整。”

我想文强说的有道理，总不能平整完二十多人去打夯吧，于是我答应下午就岀去买。这边文强还没走，做饭的师傅又跑来说昨天味精忘记买啦让我去买一包。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老人的这句话真是智慧箴言。油盐酱醋，吃喝拉撒，伸手就要钱，甚至一个钉子，一条线绳都找你要钱。我第一次体会到花钱如流水的滋味。开工十几天四万块钱就花去一半，就在我以为工地一切都已就绪，不需要再投资时，工人们预支零花钱的时间已到。现在工地普遍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到工地半个月就可以预支钱。自己既然入了这一行，就得遵守这一行的规定。看着一张张人民币被工人们拿走，我也第一次有了被割肉的感觉，对以前老板们的一些作法也有了深刻的理解。

二十天后开始硬化，就在硬化的第三天岀了一件让我闹心的事。

本来硬化前两天挺好，一切顺利，可是第三天，工人们刚到工地，就发现昨天刚硬化的地面上覆盖的塑料布不翼而飞，并且光滑的水泥面上又撒了许多垃圾土块。很明显，这是有人在蓄意破坏。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牛总，于是我和文强商量，不能老是这样被人欺负，必须岀手反击一下。文强说：“怎么反击，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就是他干的，唉！那天晚上我们太大意了，该抓一个活口问问清楚。”

社会上总有些人见不得别人的好，自己吃肉别人啃点骨头他都不乐意，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吃了大亏，总想搞点小阴谋来恶心你。对于这种人，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绝不能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