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辞❶

期待着谁能够将我的心房轻轻叩击

即使是你也仅仅驻足了片刻便离去

周朝颓局已定，天下皆分耳。

此时少年自有大志者，方可纵横捭阖现今乱世耳。

其魏国自占河下流域，已为宝地，山水俱全，天时地利方可造就人才耳。

其时鬼谷先生弟子苏秦、张仪，同此修习却各有所思所求者，故分道扬镳、各循己路耳。

其二者心思意志亦似天下大势者，分合具天意耳。

每忆及此处叹惋不已者，世人你、我耳。

沈从文先生。

张仪

我是张仪，贤者鬼谷的门生，求学数年，虽未穷其意，亦属有所成。

“师兄，心清不躁方能成事，你不会是......忘了吧？”我暗中提醒，回应我的是盛夏的暑气，寂静无声。

他读书时头悬梁锥刺股的轶闻已成佳话，而现实中的苏秦似乎并无何过人之处。

——不然。

我相信没有任何人比我更加了解他。他太追求完美，从不会在他人面前承认并纠正自己的错误。

因而我悄然从书卷中起身离开，虚掩镂空花纹的书屋木门。密匝匝的图案罅隙间隐约可窥见执卷而百思未解的书生少年。

这谨慎环顾的锐利目光，我亦是再熟悉不过了。

如我所料，他释卷，凝眸向远。

每当他专注时，我都似见一种超脱的灵韵盘桓在他的眉目间、经久不散。

依旧先生。

苏秦

我是苏秦，自少求学鬼谷先生，素不颖悟，偶得所思，乃欣然忘食。

坚信勤能补拙，循师长之路，欲以此安度此生，却是少有志、意难违。

与我几近同时求学师父的是师弟张仪，其属思想通透，尝神游宇内、洞察世事，时为良师益友、甚了我心。

每一次他无心说过的话于我皆为箴言，无论我相信与否在遥远未来皆会应验。

我自知他在门外诡秘的望着我，因而佯作不知。只是添了一丝笑意，无声消散于暑气蒸腾。

即使他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我们亦将不相为谋。

我想到这些，不觉骇然。

我与他是全然不同的人，不值得惋惜。我黯然提醒自己。

只叹息人不似行云流水、落花鸣蝉，一旦出现在生命中，即不再消散。

先生三连！

张仪

许久前，不知为何，抑或是学成，又或是踌躇满志，而亦可能是素来的骄矜，我辞别恩师、辞别过去、辞别旧时收敛锋芒的自己......

亦是辞别了故人。

我自以从无违心之事，行我所行，言我所言，但系纸上得浅、躬行才知曾有过的少年意气是如何孤注一掷，而现实只会把自己改变的全然不似真我。

若说我游说魏王时有人诬我偷盗的结局是我过人的意志和气魄最终博取别人的信任，那么此后在本国经历的一切我从未料到的坎坷波折都在告诉我，没有事实、阴翳永存。

某日宴诸友，皆为求仕不得者，乃去戒备、互诉心声。

“现天下分合不定，吾国无贤人志士辅佐，安可长久？帝不知贤才，徒为一国主耳。”酒欢席间不知何人口出狂言，旁人忙止住。

“某以张仪兄为例，其深知治国理政之道，然现状屡屡受挫......”

被提名了。

我本无心听其大论，遂搪塞几句“虽汝有志、却不可出此大逆不道之言”了事。

觥筹交错，眼花耳热，众人仍然为笑颜相面、却不知心欲何为。

彼夜，浮云盈月、皎色若亏。

忽而忆及那个曾坦诚待我的少年、已然许久不见。

最后一张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