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笔记】拍电影 做衣服 洗衣服 (旧作)
拍电影做衣服洗衣服
——“中国式过马路”现象记叙训练后的写作思考
一、记叙文写作,就像是拍电影
什么是电影艺术?电影艺术就是以画面与声音为媒介,在运动着的时间和空间里创造银幕形象,反映和表现现实生活和思想感情的一种艺术。它要创造感性直观的形象,直接诉诸观众的视觉和听觉,这与掌握记叙文写作特点非常相通。都要用形象说话,都要选形象,呈现形象的鲜明特征。明白这点,有利于区分记叙文与议论文之间的差异,并尽可能使记叙文中的议论“画龙点睛”。怎么呈现形象特征?电影艺术用镜头表现,诸如推镜头、移镜头、跟镜头、旋转镜头、拉镜头等,这岂不是像极了记叙文写作中的场面描写、细节描写等手法?还有,情节设计得像一根直线一样的电影,谁能忍受得了?起伏跌宕,非得讲究不可。当然,绝不是为起伏而无端兴风作浪,得有个叫人反刍的好主题。
不妨以尹文渊的《这是真的》一文为例:
“文渊,读读你的作文!”老师冲我一扬眉毛,然后轻点头。
多美妙的荣耀!我唰地从凳上挺拔起来,高昂着头颅,绽放着最迷人的笑,然后,清清嗓子,用我极富磁性的嗓音朗诵,不,不是朗诵,简直是在放歌。
我分明感觉到,每一位同学都向我把投来欣羡的眼神。但似乎好景不长,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嗤笑,像中夜鼠子啃啮椅子腿的刺耳声音。渐渐地,嘤嘤声仿佛是从桌洞里,从后柜里,从地面里,一点点地渗出来,然后,又聚拢成片,真像开始是一条蛇后来竟汇成千万条蛇,从大片的枯叶上弯曲着身子吐着蕊儿袭来。他们在议论什么?
我旁瞥一眼,正撞上一个眼神,冒着溢满不屑一顾或者是幸灾乐祸的光。我不由打个激灵,深呼口气,继续放歌,不,不是放歌,是朗诵。
但我的心神似乎被某种险恶的阴谋牵牵攫住了,挣脱不得。
“‘拾金不昧’,明显是胡编的!”有人高喝,喝得像晴天霹雳。
我努力很优雅地扭过头,浑身散发着教养的芬芳。“这是真的。”
“这种事,我们读得多了。骗人的把戏!”有人粗鲁地反驳我,就像是给我扔鸡蛋和烂菜叶子。
“没错,就是骗人!骗人!”越来越多的人纷纷附和。我就像赤裸着,预备接受道德的审判。
不知怎么,我心里噌地燃起一股无名火焰,咬着牙,绷着脸,用攥得嘎绷响的拳头,照着课桌就是中砸,回敬一个晴天霹雳:“明明就是我经历的事啊。你们说,真事,你们为什么偏偏说成是假的呢?你们怎么啦?”
教室里一下子静了。
——大家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上文从“我”的视角,将“我”听到、看到、感触到的,尽可能地用形象化语言表达出来,有场面的,也有细节的。同时,还注意了两方面“变”的过程。一是“我”的情感变化,开始振奋自豪,继而疑惑不解,最终暴怒斥问;另一个是全班的情感变化,开始是欣羡,然后逐渐质疑嘲笑,最后是自省。这两方面的“变”,交织并进,最后嘎然而止,归于沉静,引人深思。
二、记叙文写作,就像是做衣服
做衣服,总要选中意的布料,颜色、薄厚和质地,当然得先过过法眼,再三摸量,细细对比,总得符合穿者的年龄、审美以及穿的场合等因素。这就好比记叙文写作,你用不用这个材料,关键还得看这个材料的特征与所要表达的主题之间本质上是否一致。
比如于小梦的作文:
“班里发本子。第一排同学挑了本中意的,往后传;第二排同学看最上面一本没有什么破损,拿了就往后传;第三排同学把剩下的几本以‘握牌状’拿在手里,挑出较好的一本放在自己桌上,继续往后传;第四排,粗粗看了一眼,差不多啦,把仅剩的两本往后一扔;第五排同学从地上捡起来,一本已被桌角扯坏了点封皮,还有一本只是弄到了点灰尘,于是,若无其事地把那本磨坏的给了最后一个同学。最后那位同学用两手指夹着那有些脏了的本,一脸嫌弃,拿出纸巾,把灰尘擦拭掉。”
小梦同学的这个材料很有生活气息,也颇有思考的深度,也很容易做到“以小见大”,然而,作文要求是写“中国式过马路”现象。“中国式过马路”,本意指凑够一撮人就可以过马路,和红绿灯无关,喻意则是指开始少数人破坏规则,因为法不责众的心理,结果更多的人破坏规则,最终规则形同虚设了。可小梦的这个材料,没体现出这个由少及多的过程,也没有体现出规则何在,所以,这个好材料却不适合作文要求。适合的才可能是最好的。
选了面料,还得剪裁。该用剪子剪了的,你得勇敢地下手,然后把多余的扔了。一处,两处,三处……你是裁缝。哪儿和哪儿拼起来,缝起来,翻过来,折过去,还有哪儿绣个饰图,这些,你做主。记叙文也当如此。那材料你得处理,比如哪些地方不写,哪些地方重写,哪儿倒叙,哪儿插叙,哪儿起伏,得删减,得调整。——总之,你得设计,得做主。
要做主,但绝不能胡来。有则关于裁缝的故事耐人寻味。说一条街上开了三家裁缝店。第一个挂出“我是本省最好的裁缝”的大牌子,第二个见状挂出“我是全国最好的裁缝”的大牌子,而第三个却打出了“我是这条街上最好的裁缝”的牌子,反而生意最好。所以,写记叙文,少搞科幻和穿越,少耍嘴皮子和玄虚,站好脚下的土地,从身边的点点滴滴写起。前两个裁缝似乎还不叫人深恶痛绝,也许他们还真有那么点本事,但最讨厌的是做《皇帝的新装》里的裁缝,无中生有,唬人骗人。虽是童话,若在现实中,那个皇帝怎么可能会不穿衣服,就是不穿,大臣和百姓又怎会发觉不了呢?但是,偏偏就有不少同学立志推行这把戏,总习惯性地把瞎话去骗人。自讨苦吃。
三、衣要勤洗,写作亦如此
读些同学作文,总能给他删个两三段甚至四五段,刨去与主题无关的或关系不密的,就仅剩下那么几句切题的话,这种文章,要扔了重写。有时就是切题的话,说起来拖拖拉拉遮遮掩掩,“赘肉”太多,不痛快,不精神。对此,就得勤洗。
闻一多那首著名的《洗衣歌》里有这样的话:“我洗得净悲哀的湿手帕,/我洗得白罪恶的黑汗衣,/贪心的油腻和欲火的灰”,“脏了的东西你不能不洗,/洗过了的东西还是得脏”。我盗用来,想说明两点:一是衣总会脏,非得勤洗;二是你的衣脏了你自己洗,别靠别人。最终想归于一点:作文亦如此——作文总有些无聊的多余的话,或渣滓样的或相不中的词,我们要有勇气大胆动手术。留了素静,存了简洁,重点才能突出。
现在的学生扫地、拖地、洗衣、洗碗这类小事,多不屑做,也做不好了。对作文也是。洗作文,会修改,这是提高作文水平的最基本能力,可他们还有几个有耐心哪,——浮躁的生活,服苦股般的学业,早把他们的心给搅浑了捣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