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精神病，怎么办
我是精神病，怎么办
文丨青宸
1
在2222年，人类在脑神经上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很先进的地步，解开了许许多多诸如幻听幻视的谜题，还给大脑科技带来了无限的挖掘空间，有人甚至研究出了由意念操控的初级模型，相信随着科技的进步，所有曾在梦中出现的场景都能成为现实。
最近，由于他们“一纸说明书”和“性别按钮仪”的突出贡献，所里还特别成立了脑研究科，旨在为广大市民免费解决“脑部问题”，同时也是打打广告，可以更好地推销他们的产品。
今天，研究所迎来了一位“病人”，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进来第一句话就是，“我觉得我是精神病，咋办？”
所长吴恼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看来是个同道中人啊。脑洞研究所中的所有人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有的幻想自己体内有无限潜力，只是尚未被开发，于是绞尽脑汁开发了“一纸说明书”，只要在说明书写上要求，就能真的变成自己的能力。结果大火了一把。这又碰上一个，是研究所的福气啊，以后大发特发财就靠这些人才了。
“这位小伙子，觉得自己是精神病是吧。怎么称呼啊。我姓吴，叫我吴哥就好。”赶紧上来搂着肩，称兄道弟。
“额，吴哥你好。我姓金，叫金申丙。天干地支的那个申丙。”被搂地一愣愣地小金唯唯诺诺，“看新闻说你们这开了个脑研究科，免费帮我们看脑部疾病，我就来问问了。我觉得我是精神病，咋办。”
“这个问题，简单。你为啥觉得你是精神病啊？”走着走着，两人渐渐走进了一个工作室，四周空空荡荡，只有正中间放着个一人多高的金属柜子，长约两三米的样子，横放在地上。对着进门的一侧，有扇关上的小门。名字都叫精神病了，不给你整出点病来，怎么对得起我们脑洞研究所的名声，吴恼心想。
“就，我感觉自己和别人很不一样啊。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大声说话；对着镜子做些奇奇怪怪的动作；吃饭一定要先喝汤再吃菜；桌子一定要收拾的整整齐齐。身边的人都不用这样就过得好好的，但是我不行。如果我不做这些，就浑身难受。”
吴恼点点头，表示理解了，“嗯，那我知道了，我们开始治疗吧。治疗分为一个疗程，每个疗程治疗一次。你打开门进去吧。我会告诉你精神病是怎么回事的。”吴恼指了指前面的金属小门。
金申丙疑惑地朝门走去，虽然不太相信这个吴恼所长，但是抱着就诊的态度，还是听话地钻了进去。
“你就顺着路往前走，有什么问题直接开口问，我能听见，也会直接回答你。我们的治疗就开始咯。”
2
关上门，金申丙发现自己正走在家附近的街道上，左右两边均是平时邻居的生活画面，真实到可以让他产生错觉。金申丙知道，这是最新的视觉技术，叫视觉走廊，不需要外界工具，就可以让人产生实体效果，身临其境。最开始发明的时候还需要眼睛等外在设施，还是200多年前，叫做VR技术。
“其实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强迫点和偏执事件，比如说你。”所长吴恼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眼前的画面随着声音产生变化。
一个和金申丙穿着一模一样的人走在地砖铺成的小道上。沿着地砖的线一步步小心地走着，不小心左脚脚后跟落在了地砖里，故意控制着右脚踩下去时也保证脚后跟落在地砖里。走到每个拐角，都要在路中间双脚并拢立定，才开始向左或者向右转。“这是你的强迫症之一，走路时，左右脚总是要找到你所谓的‘公平’。”金申丙想想，自己的确是这样的，而这也成为他判断自己的依据。
“但世界上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强迫症，只是你没有看到。那么所有人都是精神病吗？”
画面一转，出现的是金申丙家附近的面包店老板，正在盘点下班。只见他把所有的纸币放在桌子上，一张一张整理压平，再从小到大排好顺序，最后放进自己的钱包；把所有硬币数好十个一摞，一毛五毛一块，放进铁盒子里。画面快进，切至他回到家，妻子正在整理衣柜，所有的衣服裤子分颜色从深到浅，分款式从夏到冬，依次熨好放进衣柜。接下来又出现了每天整理桌子的，出门走几步后又回来确认是否锁门的，看电影必须在整点的时间按下播放键的，以及其他等等的强迫症人群。
“你觉得他们都是精神病吗？”吴恼问金申丙。
想了想，坚定地摇了摇头。这些人他都认识，肯定不可能存在精神问题。“不是，这不过是有点小癖好罢了。”
“我们接着看，你接着往前走。不要怕，小金朋友，迈开腿往前走，不要以为你脚下的路只有刚刚看到的两三米长。还有很多隐藏在未知呢。”
3
金申丙往前走了两步，身边出现了早上买咖啡遇见的一个女孩。头顶上显示着电脑数据，提醒时间是1月11号周六。她正用棉布擦拭家里盆栽的每一片叶子，无论是芭蕉还是富贵竹，一叶不落地擦了三个小时。画面动了下，但还是那个女孩在擦拭叶子，时间改成了1月18号周六。随后，时间继续以每周增长。在最后几个画面里，时间仍是周六，但那女孩身处的时间从她家，变成了朋友家，父母家，男朋友家，以及领居家。敲门，门开，主人邀请进门让她去擦他们家的盆栽。两者相谈甚欢，最后愉快再见
“这个女孩每周擦一次家里的盆栽叶子，有时也要去别人家里帮别人擦。每周就这一次，而且无论是否在做这件事，她都能有正常工作、正常生活、正常思维。你觉得她是精神病吗？”
金申丙犹豫了很久，慢吞吞地说，“是吧，她的行为很奇怪，毕竟她影响了别人的生活。”
吴恼没有回复，直接画面切换到一个衣衫不整，在垃圾堆里翻寻食物的人。头发油光比鸟窝还乱；大夏天穿着发亮的棉袄；裤子穿了整整四条，最外面的一条褪到了膝盖；一只脚穿着鞋，另一只脚光着；遇见路过的人就微微笑，既不恶语相向，也不动手动脚。可能是衣着原因，金申丙看着那笑容，内心有点发毛。随之过来一个人，叫了声姐，一边嫌弃一边又把她领回家，带她进卫生间洗漱，给她端上做好的饭菜，又把她安顿好盖上被子关好灯睡觉。她也听话乖巧，洗澡穿衣，小口吃饭，闭眼休息，就像个孩子一样。
“她只是思维有点障碍，生活能力有点底下，智力和小孩相等，但是她安安静静，从没有影响别人的生活，她是精神病吗？”
“应该，是吧，毕竟她不能有正常的自我生活能力。”
画面再切到一个中年女子，挨家挨户敲门，声称自己是消防大队的内业人员，来检查煤气排除隐患，嘱咐家里人要关好煤气，不要让小孩一个人待在家里。一家一家的敲门，一家一家的认真检查。天黑了，她回到家了，给孩子烧菜盛饭，洗碗刷锅，中间还和她的孩子聊天，脸上是明显的笑容。但金申丙看到墙上挂着一张孩子的黑白照片，电视里放着一起煤气泄漏事故新闻，她就是新闻里逝去孩子的母亲。
“她由于自己疏忽导致儿子惨死，于是天天上别人家检查别人家煤气，叮嘱主人。自己有足够的生活能力，也没有影响别人，甚至如果政府给力，真的给她一个检查的权利，她还是个为国家做出贡献的英雄，她是精神病吗？”
金申丙想说是，但又不敢说是。
“最后，我们再看一个人”
画面再切，金申丙发现自己突然能看到很多奇怪的东西。这个人身上趴着一只大猩猩，那个人像只蜘蛛，正在和一直鼹鼠聊天喝酒，有几只猴子在互相抓虱子，满大街都是动物，像是进了动物园，但是动物园里的鼹鼠怎么能喝酒呢！他摇摇头，集中注意力再看，发现幻象都消失了，而一放松眼部肌肉，进入散瞳状态，就又能把人看成动物。
“你现在正在以我们上一位病人的视角在看世界。他是一个公司的总裁，是一位好丈夫好爸爸，但是他看到的东西和我们不一样，在他散瞳状态看到的世界里，人竟然是动物！他是精神病吗？”
4
吴恼站在外面的监视器旁，操控着里面切换的画面，也观察着金申丙的表情。现在金申丙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整个人变得呆滞，目光涣散，像是受了魔怔。
吴恼也拿捏不准自己这方法有没有什么效果，毕竟这台视觉走廊还是第一次投入使用，金申丙也是他们接受的第一位正式病人。
“管他呢，有没有用我又不知道，大不了告诉他他就是精神病呗，反正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点了个按钮，金属门缓缓打开，金申丙从门里走出来，像个用旧了的机器人，四肢不灵活，身体僵硬。吴恼迎上去，笑嘻嘻地问。
“小金啊，现在你还要问我，你是不是精神病了吗？”
“不要了，我已经知道了。我们每个人都是精神病。”
【无戒90天写作成长训练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