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故园北望路漫漫，双目朦胧泪不干

俺爹65

昨天给俺打了好几个电话说让去炒菜，他自己失去母亲五年几乎没怎么炒过菜。都是老二老四帮他炒，洗洗涮涮也是老二老四，这说起来你去哪里了，你是老大怎的不去，我去上班了，因为远一些所以去的少。老三家孩子白血病今年下半年刚熬出头。

这说来就是我最不懂事儿，但是孩子他爸因为我不在家去的多些，不过他不做饭收拾。我也是比他俩少，但是也去。

后来就这样，父亲越来越不能自理。闺女多，做活的也多，不是这个去，就是那个去，父亲就自然而然依赖性更厉害了，但是这样反而害了他，每次炒菜都是一吃几天，也不新鲜了。衣服现在也不洗，地也不扫，家里也不收拾。就连他自己也不收拾了，俨然成了一副糟老头的样子。

以前的他讨厌我们在家里乱糟糟的说话，讨厌孩子，还记得大夏天的母亲为了让父亲睡一会儿，抱着老三，领着我和老二，出去村外空地上树下坐着，因为我们太吵了。就这样父亲睡了一中午，母亲在树下在热火一样的风中待了一中午。诸如这样的事情很多，母亲总是退步，父亲干活不如母亲，自然是多干的，回家还要照顾孩子，照顾他，我的记忆力父亲极少做饭，也可以说是屈指可数，母亲这个人什么苦都忘自己肚里咽，就是去姥姥家也从不言苦，任劳任怨，勤劳能干，自从奶奶瘫痪以后，她担子更重，家里很穷，但是她们把我四个都供到中学毕业，在我那个年纪，有许多孩子上到小学三四年级就辍学了，当然这里边也有父亲的坚持，母亲的辛苦。

记得有一次的一个中午，我清楚记得我跟着母亲往村外走，母亲说我和你爹离婚你们跟着谁，我当时不理解，我说你们离婚我就死。后来不记得母亲再提过没有，反正母亲积劳成疾早早离开我们了。受打击最大的是父亲，因为没人给他做饭了，

母亲宠了父亲一辈子，最后把他留给了我们，我应该知道母亲已经很累，却不知道体谅她，我结婚后她一直惦记我，因为婆家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时候我岁数大，找一门合适的人家并不容易。她带着父亲给我种地干活打点。

父亲被宠了一辈子，小时候爷爷奶奶亲戚们都宠着他，结婚后母亲宠着她，现在我们四个也不能说没有半点违逆，但是比起其他人，他还是可以的，除了没有子嗣继承以外父亲日子过得还算没有远虑近忧。但是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子嗣继承，现在的农村仍旧摆脱不了传统的继承。这里也许是心里最深的痛。

爹虽然自理能力越来越差，但是爹总归是爹，如果没有他了，我们彻底成了无根之人，岁数越大对老宅的留恋就越深，岁数越大就越产生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故园北望路漫漫，怕是父亲一走，我们就只剩下永远的伤。

爹就是爹的，我们希望他长命百岁！他现在的状况让我们几个很失望，总是那么颓废，依赖，我们纵使知道应该孝顺，但是依赖会让他没有一点自理能力，什么都等着我们去干。

昨天他居然问老二，那个饭怎么吃，真是没话说三句，他是孤独，这都理解，自从他知道自己查出来有一点脑萎缩以后就一直暗示自己我有脑萎缩，我什么都不会了，什么都干不成。他这样暗示不出毛病也毛病了。心病难治啊！

昨天下午，给他拉了一车煤，因为煤不够烧了，我也是没注意发现炉子灰里都是大块没烧透的煤块，父亲一向节俭，如今这他都不想捡出来了，可见躺平摆烂到什么地步了，心里很难受，难道女儿真的就不值得他好好活下去过日子么！昨晚因为暖气炉子封火，他给孩子爸打了好几个电话，说不会，孩子爸一边一边的教，不厌其烦，之前回来，已经给他说了几遍。大概人老了也会健忘，可是父亲这样的，是他自己在损耗自己，我们看着难受，他自己也不好。

世上安能两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