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等春来
顾清欢说不上到底喜欢不喜欢祁佑,但就是离不开他。
都说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会成了亲人,哪还有什么爱情啊,握紧手也没了当初的悸动,更别说像以前那样趴在祁佑的肩膀撒娇如小孩。
什么时候变了呢?好像是不知不觉中没觉察的时候吧。
顾清欢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对于肚子里的孩子,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想法留下或者不留下?她不知道。
顾清欢一想到如果去医院,脑子里就是那年初春她站在医院门口,看着一年轻女孩被另外两个女孩搀着从医院走出来。头顶上的阳光也没温暖女孩苍白的脸,女孩用手捂着肚子,举步艰难,几乎是被同行的两个女孩架着走。
看到着情形哪有什么不明白的?顾清欢当时的脑子里就在想,那个罪魁祸首呢,为什么他不去受这痛苦,又在替这女孩难过。可是现在,顾清欢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替自己难过?
和祁佑说到去医院的事,顾清欢是需要祁佑表态的,但是祁佑从未正面表态过,而顾清欢的心被失望笼罩。
祁佑不表态,不仅是对于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他和顾清欢之间感情的最后着落。
春末的时候,顾清欢一个人对着窗户,看着外面杨树绿叶成荫,看着柳枝如细腰随风摆动,看着太阳从东方天空一点一点升起,然后挂在正南方向,顾清欢在心里做了一个彻底的决定。
你得学会舍得,尽管你舍不得。
冰凉的器械在肚子里搅动的时候,顾清欢的眼泪顺势而下,从来没有感觉春天比冬天还要寒冷。
祁佑看着顾清欢从手术室被护士搀着走出来,立马走上前,搀住顾清欢。顾清欢有些抗拒祁佑,想要甩开他的手,奈何浑身无力,只能被他搀着。
“清欢,让你受罪了。回去我给你熬鸡汤喝。”祁佑看着顾清欢苍白的脸,带着些讨好。
顾清欢没有看祁佑,她的心随着那被抽离身体的小生命也被抽走了,像那冰冷器械一样冰冷。顾清欢在心里自嘲,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变成我曾经最不愿意的样子。
顾清欢想起以前她读安妮宝贝的书,总是希望自己会如那书里的女子一样,去全身心的爱一个男人,不计较后果,想为他生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可是到后来顾清欢才发现,书里永远是书里的,有些臆想始终只能是臆想,成不了真的。
顾清欢一个人离开那座城市的时候,夏天刚刚到来,不甚炙热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她回头看看这座自己曾以为会和心爱的人一起终老的城市,终是一丝眷恋也没有了。
顾清欢看着围绕在自己身边笑靥如花的孩子,脸上也是她自己都能感觉到的恬淡的笑容。
那年,顾清欢一个人到达西藏,站在西藏湛蓝的天空下,看着那宏伟的布达拉宫,远处的雪山,着民族服装虔诚的面孔,忽然就感觉空了很久的心渐渐充实起来。
“老师,你笑起来很好看。”小姑娘帕朵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仰着头,稚嫩的面孔带着小孩子的纯真脆生生的说。
顾清欢抚抚帕朵的头顶,软软的头发触感极好,“小帕朵,今天有没有背课文啊?”
“背了,老师,你听我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孩子清脆的声音萦绕整个教室,就像是春天里燕子清脆的叫声一样。
“老师,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小帕朵的声音将顾清欢的思绪拉了回来,那一瞬间,顾清欢想起以前的自己也曾向往这样一份爱情。
“河边芦苇青苍苍,秋深露水结成霜。意中之人在何处?就在那河水一方……”窗外突然响起男子磁性的声音,顾清欢抬头看着门外站立的人手里拿着一捧大红色的杜鹃花,朝着她笑。
平措走进来,将手里的杜鹃花递给顾清欢,“用水养着还能开一阵子。这是谷里今年春天第一批绽放的花朵,和你很像。”
顾清欢抬头看着他,藏族人特有的特征,仔细看,也是很帅气,忽略掉他黝黑的面庞的时候。接过平措手中的杜鹃花,“你让它继续开在树上,不是也很好?”
“可我想让你第一时间看到。”平措的声音着急起来,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比划才能表述清楚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那你可以带我去谷里看啊。”顾清欢将杜鹃花捧在胸前,看着平措着急的样子,不禁笑起来。
平措看着笑得开心的顾清欢,感觉她比这杜鹃花还要美。
春天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