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居笔记|6 喜鹊的另一面

喜鹊在人们的心目中一直是瑞鸟，是吉祥的代名词，幸运的象征。自古至今，这一美好的形象，充斥着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从“喜上梅梢”的毛巾枕套，到“鹊登枝”的家具图案；从牛郎织女“鹊桥会”的家喻户晓的神话故事，到“喜鹊报喜”的民间传说；从“声名鹊起”的成语故事，到“鹊桥仙”的词牌格式等，无不表明喜鹊在人们心目中的美好形象，体现它在人们生活中的举足轻重。

最近，我的系列所见所闻，使喜鹊的美好形象，在我的心目之中“人设崩塌”。不，应该是“鸟设崩塌”！

从今年春天开始，我在老家院子里种上了各种蔬菜和瓜果。随着夏天的到来，各种植物也都茁壮成长。看着劳动成果一天天长大、成熟，我作为“兼职农民”，重新体会到了收获的喜悦，再次感受到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不易。对劳动成果的破坏和浪费，更是不能容忍。然而，这次不能容忍的却是我们的“报喜鸟”——喜鹊。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老家院里的“羊角蜜”甜瓜在一天天长大，开旺。为了防止狗狗撒欢踩坏瓜秧，我们冒着高温，用了一下午的功夫，在瓜畦子四周，围起了一圈铁丝网。看着网内的瓜儿，终于不再被淘气的狗狗无辜打扰，身体虽累，但心中甚是欣慰，仿佛吃到甜瓜后的心情——甜在心上。然而，事实再一次向我重申了“任何事情都具有两面性”的亘古真理。因为我再此回到家看到的情景是，老家院子外的喜鹊，因为没有狗的干扰，肆无忌惮的把网内的瓜啄得稀巴烂。

我家院子，位于村内的老宅区。这里有大量的闲置老宅，大部分不再住人。有不少老宅，院内树木丛生，高大的树枝头便成为了喜鹊做巢的绝佳位置。光我家院子周边的树上，就有四五个鹊巢，另外还有布谷鸟等鸟儿的巢。反正，在我家里，每天从早到晚都能听到各种鸟鸣，看到各种鸟儿飞来飞去。若不是亲眼看到喜鹊啄食瓜丫，打死我都不会认为它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今天，和村子里的一位老人谈及此事。老人说，喜鹊除了吃各种瓜果蔬菜和庄稼，还捕捉小鸡吃。我听后愕然，这不是老鹰的所作所为吗？！

新柏拉图主义者普罗提诺说过，人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我觉得这样岂止只有人是如此，动物亦然。其实，动物心中没有道德观念，也没有法律意识，它们为了生存，心中只有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只要能够裹腹，一切都可食之，这是本能使然，本无关善恶。喜鹊出于生存的需要，可以吃虫子，可以吃瓜果，亦可以吃小鸡。喜鹊吃虫子，而虫子祸害庄稼，此时我们谓喜鹊为益鸟；喜鹊吃庄稼、果蔬甚至小鸡时，我们又谓之害鸟。这是人类典型的“价值判断”。

在我们的生活中，有好多的风俗习惯，传统认知，其实也只是我们人类，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的一厢情愿罢了。我们对外物的认识中，有太多的事实判断被价值判断所迷惑，致使事物的本来面目被主观的认知所蒙蔽，从而影响了人类对事物本来面目的真实认识。

喜鹊还是喜鹊，只是因为我们对它了解的更多了，认识也就更全面了。其实，岂止是喜鹊，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只不过我们没有认识到而已。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