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谢芳姿《团扇歌》赏析

《团扇歌》

其一

白团扇，辛苦五流连，是郎眼所见。

其二

白团扇，憔悴非昔容，羞与郎相见。

《团扇歌》作者是东晋末年的谢芳姿。约生活于晋穆帝永和至孝武帝太元（345～396）年间。晋中书令王珉之兄王珣之妻的婢女。

关于《团扇歌》的起源，有一个凄婉动人的故事。现实中的谢芳姿，虽然是一个婢女，但她容貌出众，歌喉宛转，声色动人。王珣家中有个弟弟王珉，手摇一柄白羽扇，风流儒雅。谢芳姿称他为“团扇郎”，与他产生了爱情，二人一度情深意切。不料风声传入了夫人耳中，大怒，重重鞭挞了芳姿。

王珣担心出事会影响弟弟和王府邸的名声，出面劝阻。芳姿平日善唱歌，嫂子要她唱歌一曲，再加赦免。她即时唱道：“白团扇，辛苦五（当是‘互’的误字）流连，是郎眼所见。”王珉明明知道歌中的郎指自己，故意问芳姿：“你唱的歌送给谁？”芳姿又唱另一首歌作答：“白团扇，憔悴非昔容，羞与郎相见。”

第一首歌，女歌手在夫人面前，既不求饶，也不委过于人，不卑不亢，从容无畏。“辛苦五流连，是郎眼所见。”二句，巧妙地转变了话题，不仅开脱了所爱的情人，而且对自己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提出了严正的抗议。化被动为主动，唱得非常机智且勇敢。歌辞含蓄有力，绵里藏针，顶得夫人哑口无言。

第二首歌，面对贵公子的怯懦与自私，女歌手大失所望，圣洁的爱情受到了欺骗和玷污，内心非常痛苦与愤怒。但她既不诉苦，也不纠缠旧情，清醒理智，撇开王珉的问话，从容镇定表示了决绝。“憔悴非昔容，羞与郎相见”二句，措辞委婉，既说明了女歌手心底的善良，也显示了她性格的倔强与倨傲。在歌声面前，真正感到羞愧与不安的，应该是贵公子王珉，他显得多么猥琐和卑微！

两首歌皆以“白团扇”开头起兴，音节和谐自然。语言通俗，格调清新，民歌的风格非常典型。后人有模拟作吴声歌曲《团扇郎歌》，代有咏唱，绵延不绝。谢芳姿的《团扇歌》也就成了乐府诗歌中的一个传统母题，影响很大。

王珣，王珉何许人也？

王珣（350—401）《伯远帖》作者。《伯远帖》是现今学术界公认唯一传世的东晋名家法书真迹，与《快雪时晴帖》、《中秋帖》并称为“中华十大传世名帖”之首的“三希帖”，亦被列为“天下十大行书”之一，排行第四。

作为东晋书法家王导之孙，“书圣”王羲之的远房侄子，从小耳濡目染练习书法，并深受王氏众人书法风格的影响。

晋孝武帝在位期间（372—396年），谢玄、谢安都是当时的权臣，王珣作为谢氏家族的女婿，颇受庇佑，仕途一帆风顺。但后来由于一些矛盾，导致两家不和，王谢二族交恶。但王珣由于得到晋孝武帝的宠爱，所以依然历任要职。一天，谢安下令要把王珣调到江西南昌任豫章太守，实际上是想把他赶出都城南京。王珣坚持不去。那些天，他心中十分郁闷，就写信给当时任临海（今浙江台州）太守的堂兄弟王穆（字伯远），向他倾诉自己心中愤懑和不满，这就是传承至今的《伯远帖》的由来。

王珉，晋（351—388），字季琰，小字僧弥。珣弟。少有才艺，善行书，名出珣右。时人为之语曰：“法护非不佳，僧弥难为兄。”代王献之为长，兼中书令。二人素齐名，世谓献之为大令，珉为小令。赠太常。自导至珉三世善书，时方之杜、卫二氏。尝书四疋秦，自朝操笔，至暮便竟。首尾如一，又无误字。子敬（献之）戏云：“弟书如骑骡，骎骎欲度骅骝前。” 《晋书本传》、《书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