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之二:我的寄居生活,我的姑父们

2019-04-08  本文已影响0人  宁尧

    学生时代,父母都在外打工,免不了要在亲戚家借住,记忆中,最常去的就是姑妈姑父家。我有三个姑妈,都是勤劳善良能干的农家妇女,三个姑父不同职业,见证了普通农村家庭的变迁。

    大姑妈家在我初中学校附近,是我借住的第一站。大姑父是一名“音乐人”---- 吹唢呐的。小时候在他家,总喜欢拿他的唢呐玩,直接吹是不响的,还需要一个烟嘴一样的小部件套上,他的“小烟嘴”总是放在盒子里小心藏起来,但孩子们还是会翻找出来。大姑父健谈爱笑,平日的业务,就是在农村的红白喜事上吹奏。后来,他的唢呐进化成了“洋鼓洋号”,黄澄澄的大块头,架在肩上,口吹手拉,吹起来声音浑厚,比起尖锐的唢呐声要响亮大气很多。近几年,农村的喜事越发讲究排场,兴起了“点歌台”,就是搭个小戏台,几个人组成一个班子唱歌表演。大姑父又成了一个“班主”,领着一班人马,时不时受邀去表演,生意火爆。

    上高中之后,每月放假一天半,寄住在二姑妈家。二姑父爱喝酒爱喝茶,穿着西裤皮鞋,头发卷曲浓密,眼睛总是笑眯眯的,脸色总是红红的。他是建筑一行的“手艺人”,我不懂是砌墙还是什么工种,不过,他还会修鞋,配钥匙,屋里摆着一台机器,用手摇着修补鞋子,至今在城市的修鞋摊上,还是这种机器,多年了也没变过。二姑父平日里骑着摩托车,速度吓人,喝点小酒之后更甚,有时候他送我去市里上学,我背着书包坐在他的车后座,耳边的狂风呼啸而过,路旁的树木飞速后退,只能任凭满头乱发在风中凌乱,小心脏时刻绷着,玩的就是心跳。这些年,农村家家户户盖楼房,二姑父这些老师傅业务不断,日子也越来越好。

    小姑父是村干部,也做建筑工。我对小姑父最早的记忆,是小时候村里搭戏台唱戏,他抱我去戏台上在眉心点了一颗红,不知道有什么寓意。大姑父喜欢给人掏耳朵,看到我们一帮孩子就拽过去掏耳朵,常常吓得我们四散逃开,长大了享受不到这待遇了。我记忆中最难忘的美食,也和他有关。第一次是小学的时候吧,他带我在小学旁边小桥头的餐馆,我吃到了人生中最美味的一道“莴笋肉丝”,多年了再也吃不到那个记忆中的感觉,可能是物资匮乏的年代对肉的一种深刻记忆。第二次是高中,他去市里办事,带我去吃了鱼,辣辣的大块的鱼籽很过瘾。小时候有点怕他,现在眼前总浮现出他慢吞吞吐烟圈,露出发黑的牙齿笑着的模样。

    我可能算是属于记忆比较好的人,最早的记忆可以追到三岁,我犹记得,爸爸带我去市里做泥瓦活,盖着的房子还未粉刷,红色的砖墙,一地散落的砖块,就在那个楼梯的转角,他和几个工人起了冲突,打了起来,我惊恐地站在旁边。回家的时候,爸爸用自行车载着我,在路上遇到卖莲蓬的商贩,他给我买了莲蓬。我说起来这段记忆,他说,我那时候三岁。还有一些记忆深刻的事,都是小时候,反而随着长大,记忆力却越来越差了,可能记忆力都用在学习上了吧。

    多年过去了,姑妈姑父们也都开始变老了,时间,是最严格的法官,不紧不慢,判给我们几条皱纹、一些白发、若干疾病。时间啊,你慢一点,不要让亲人们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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