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4）
在调查研究毫无进展许多日子之后，Mr李决定去拜访“摩登居”，那儿有他的一位老朋友。
从外表看，“摩登居”与一栋古色古香的院落别无二致，雕栏朱瓦上附着如瀑布一般倾泻的绿藤萝，爬墙虎等诸如此类的木质藤本植物。
门前小院里此时扎堆的月季花开得正盛，紧挨着的是矮小香椿之类的灌木呈一字排开。
最吸引人的，是院墙拐角与门之间位置的老柳树，汹涌而下的巨大柳枝活生生像个绿色的狮子头。
别人不知道，Mr李清楚在门旁的确有两座小石狮子隐藏在“绿色瀑布”之下。
他按了按门铃。
开门的是小sir。“院士，您来了。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
Mr李苦笑，每次都玩这招。故意说出这种话来营造这位“先生”即使没被通知也能预料到你到来的本领。
小sir领着他来到内间，坐上电梯。
眼前巨大的反差恐怕会令人瞠目结舌，院子里外是古色古香与先进科技两种气息的强烈对比。而事实上能进来的人屈指可数，而Mr李对此却习以为常，毕竟在十年前，这座建筑还刚刚建成的时候，他是第一个来参观的客人。
电梯在显示地下21楼时停下。
扑面而来一股春天的暖洋洋气息，各色各样，千姿百态的花草树木生长在钢铁质感的地板与墙壁上，富含科技元素的电子仪器，显示屏与自然花草混杂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总给人一种假花假草的感觉，让人感觉花草是使用某种虚拟现实技术实现的投影。不过这是千真万确的花草树木。
混搭的风格作风，这是那位一贯的爱好。
Mr李还记得那家伙称之为暖房。对了，那家伙叫姓陈名摩登。
“呦，老朋友，近来可好？”同样是花白的头发胡子，只不过不像Mr李一样不修边幅，而是梳得油光发亮，嘻哈风格的西装革履，一副潮流达人的派头。穿搭爱好与年纪特征也可谓混搭风格。
“托您的福，别来无恙。”Mr李与他一唱一和。
“这么久没来看我，这次我可不希望你是出于其他原因才来。”陈摩登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只高希霸雪茄点燃。他没有给王递一支，他知道Mr李没有抽烟的习惯。他俩之间也不需要不必要的礼节。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咯，老家伙。”
“哼，我就知道。”摩登吐出随即被净化器吸走的烟，“你来准不会只是来看望老朋友这么简单。”
摩登继续说：“上一次是调查某个大学生，上上次是生态模拟，上上上次是......”
“你就说帮不帮老朋友这次忙吧。”Mr李喜欢开门见山。
“上次说好的饭还没清呢，还有上上次。”
“一起算顿大的，怎么样？”Mr李调侃道，“就怕你这老板不给穷朋友的薄面呢。”
“行行行，你厉害。”摩登打断他，“你就说什么事吧。”
Mr李拿出一盘磁带，说：“这次恐怕要借用你的“巫术”占卜。”
“靠，老家伙，真有你的。”
“巫术”是摩登自主研发的超级搜索引擎，所谓超级，是在全球范围内搜寻与输入模板相匹配的所有包括被隐藏，封禁的信息资料。
其核心功能，是对事件进行准确的数据分析，神一般地预测出事件走向及事态发展。说是预言也不为过，因为实在是太准。
搜索的过程，被称为占卜。
磁带播放的是青海湖事件的原视频，Mr李是想为视频中的不明生物占卜。
摩登看完视频，摆摆手说，“没占卜的必要了。”
“这就是占卜结果。”摩登调出“巫术”占卜记录。
屏幕上显示：
为您找出相符合的结果0条，以下是相接近的搜索结果内容:
1水龙卷俗称龙吸水或龙吊水等。水龙卷是一种偶尔出现在温暖水面上空的龙卷风。实质上这是一种涡旋，空气绕龙卷的轴快速旋转。受龙卷中心气压极度减小的吸引，水流被吸入涡旋的底部，并随即变为绕轴心向上的涡流。 要是有上旋式的陆龙卷向海面移动，行进的过程中也会形成水龙卷[1]。
2许多水龙卷形成在离雷雨系统很远的地方，甚至出现在相当晴朗的天气里。水龙卷可以是相当透明，刚形成时，只有经由它在水面形成的不寻常图案才会注意到它之存在。水龙卷能把海上船只和海水吸入空中。更有趣的是1949年南半球的夏天，新西兰下了一场“鱼雨”，鱼从天而降，这就是海龙卷的作用。
3水龙卷的直径一般比陆龙卷略小，其强度较大，维持时间较长，在海上往往是集群出现，1971年7月底一张卫星云图上就显示出有7个水龙卷。水龙卷的移动路径一般为直线，移动速度平均每小时50公里左右；并且一般是垂直向下的，但有时因上空风比地面风大，它的上部会顺气流方向倾斜，一般就可以根据其倾斜方向判断出移动路径，采取措施避开，就可免遭其害。
4水龙卷内部结构群中最成熟的是“母龙卷气旋”，往下依次是龙卷气旋族、龙卷气旋、龙卷涡旋、龙卷漏斗、吸管涡旋，构成一个完整的家族。
母龙卷气旋是由多个龙卷气旋组成的，它的作用范围在10-20公里，其威力属水龙卷之首；龙卷气旋是由各个龙卷涡旋组成，作用尺度在3-10公里；龙卷涡旋也称小龙卷气旋，是由多个龙卷漏斗组成，作用在1-3公里范围内；龙卷漏斗也是通常所见的漏斗云，它的尺度约为300米，一根漏斗云里，有两个甚至三个以上吸管涡旋，所以也称母涡旋；吸管涡旋是水龙卷群中最年轻的，它的尺度一般不超过30米，但其破坏力却是最大的，有时比台风威力还大，主要是它那涡旋轴范围小气压梯度特别大，压力差可达20百帕以上，为台风内部平均气压差的几百倍甚至上千倍，因此其内部风速极大，多在每秒100米以上，要比台风大几倍，所经之处常能造成极严重的灾害。
.......................<略>
“你肯定在想我哪来的视频？”摩登吸了一口雪茄，又缓缓吐出烟雾，说，“龙氏来找过我。”
“他们来的目的和你一样。”摩登说。
龙氏集团，Mr李很清楚，主要致力于高端生物科技的开发的巨型企业，由龙氏家族一手创办和掌控，在有关生物化学的许多领域都有涉猎。
据传闻，龙氏尤为对传说生物“龙”痴迷崇拜。想必这也是他们前来的原因。
“想必他们和我一样扫兴而归咯？”Mr李打笑道，“连“巫术”也没辙。这结果和在网上搜索没啥区别啊。”
“扫兴？”摩登把雪茄烟摁灭，说，“不过，像这样占卜不出结果的情况，也还是第一次出现。而且巫术正在进行升级改造，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出现失败。肯定是系统在哪里出了问题。”
“那你觉得那东西是什么？”Mr李问。
“千万别问我，你也知道我已经脱离这一块很多年了。”摩登说，“不过，还有一件事。”
“嗯？”Mr李不喜欢卖关子，示意他说下去。
摩登起身摁下墙壁上的按钮，墙壁缓缓展开，陈列出满满的一墙壁红酒。
他拿下一瓶，熟练打开。倒上两个杯子，递给Mr李。
Mr李接过来，醒了醒酒，与他碰了个杯，两人同时喝下去。
这是他们两人多年的默契。几十年前，当研究有了小小的突破，他们就经常这样做以示庆祝，只不过那时他们还喝不起红酒，一次性纸杯里装的是老白干。而且，那时一起碰杯的是三个人。
摩登缓缓说道：“韩松阳回来了。”
那时的第三个人是韩松阳。
几十年前，李小平，陈登，韩松阳是著名生物学家高湉最得意的三位学生。在外人看来，三个人注定在高湉的教导下成就非凡。三人在高湉的指导下合力攻克了不少学术难题，也是最要好的朋友。但由于韩松阳一心把生物学研究实践在商业化上，李小平专注于纯学术的研究，二人意向不同而渐渐争吵不断，最终分道扬镳。
韩松阳去了美国读了博士从此杳无音讯。李小平依旧学术研究成果罕见而不被业内看好。陈登转读了计算机抓住了时代潮流。
也就是几十年后的今天依旧不见成果的Mr李，互联网界大亨陈摩登，以及刚从美国回来的韩松阳。
Mr李拿着空酒杯，沉默许久，
“总该回来的，总该回来的。”Mr李自顾自倒上酒，一饮而尽。
“不过，他现在受雇于龙氏集团。”摩登从鼻孔里深深吐出酒气，“前两天代表龙氏来找我的也是他。本来没想告诉你，但是他既然回来了，你就迟早会知道。那还不如我自己告诉你。”
“欸”Mr李长叹一声，“这么多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