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家的陈年旧事（5）

蔷薇有一个姐姐，还有三个妹妹，其中老三和老四是二叔家的，老五是老叔家的，奶奶曾说她们是五朵金花。

那一日老三冲进老叔家打了老五，因为瘫痪的二叔在老叔和奶奶的家住了一个星期，给老叔家带去了一系列的困扰，老婶和老五不堪其扰给二叔家打电话，话里话外对二娘各种不满，甚至争执起来说了不堪入耳的话，于是二叔被接回家的转天，老三冲进老叔家一巴掌教训了老五的不敬。

老叔怕老三再次来闹希望大哥出面说和，蔷薇的爸爸病了很久体力也不支，本无精力管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家庭纠纷，但还是在转天给二叔家打了电话，老三接的，没想到老三冷冷的话语牵出一个天大的秘密。

蔷薇的爸爸在几年前总感觉腹部发胀小便困难，去医院查了输了液略有好转，医生说是前列腺肥大，属于中老年男性的常见病，和高血压更年期这类病一样，算是人老了的正常现象。蔷薇的爸爸听了就卸下思想包袱，难受的时候还埋怨自己娇气，就这样拖了一两年，后来一到冬天就难受加剧，病痛愣是把他折磨的瘦了很多，在家人的坚持下他再次去了医院，医生说前列腺已钙化要转院到市里去治疗。

蔷薇的爸爸住院时已入冬，医生初步判断是肿瘤，要马上做生物活检确诊，蔷薇和姐姐被医生叫入谈话室，医生的声音很轻柔，他说活检就是在病灶区取出几块儿组织做培养，如果是恶性肿瘤就要做手术切除再化疗，如果是良性的可以保守治疗，医生说取样后就可以回家过年了，如果有需要春天做手术更便于休养生息。这样的安排令蔷薇和姐姐安心了很多。

活检手术那天，爸爸被推进手术室时守在门口的有蔷薇和姐姐以及两个女婿，还有蔷薇姥姥家所有能到场的亲戚，那天所有人都是严峻的，没有人说话，几个舅舅走来走去，时不时走到蔷薇和姐姐面前，拍拍肩膀，表弟始终守在蔷薇身边，蔷薇很感谢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弟弟，他一直特别暖心细心，和三舅一样，此时三舅倚靠在手术室门外的墙边，似乎也有点体力不支，大家都太紧张了。

很快手术门打开，医生端出一个瓶子，里面放了瘦肉颜色的东西，蔷薇一步跨过去看着这个医生，医生说家属把这些送到化验室吧，不要撒了，不要丢了，要快，蔷薇接过来转身就走，医生在后面喊：“在化验楼二楼，乘3号专线电梯！”蔷薇端着这个大号的广口瓶小心翼翼地走，就像端着被神仙收了的妖怪，生怕一不小心又让它逃掉，奇怪，诺大的医院怎么没有人走动呢？寂静的楼道只有蔷薇一个人的脚步声，蔷薇有些紧张了，她不知道三号电梯在哪，只是看到医生扬起的手指朝着这个方向，蔷薇继续往前走，或许下一个路口就能看到电梯间了吧，这时她身后响起脚步声而且越来越快，蔷薇的脚步也加快起来，楼道的尽头有一扇小窗户，一束白光透进来，蔷薇象在密室里，她只想快点走向白光，蔷薇甚至想跑到窗口那喊救命，这时她终于看到电梯了，电梯上方写着“3”，蔷薇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按了按键，她要尽快去化验楼送检，她不再害怕身后的脚步声，她应该是一个守护妖怪瓶子的战士，过几天会有人告诉她和姐姐：“瓶子里是个无辜的小精灵，人畜无害，爸爸没事了。”

蔷薇走进电梯转过身来脸朝外，看到表弟正好也来到电梯门口：“讨厌！怎么是你呀！”“废话，你走那么快干嘛，我怕你手抖端不住瓶子想陪着你，你倒好，这一路小跑儿的。”“呵呵，你可吓死我了。”“嘿嘿！刚才心里又编故事了吧。”

表弟胡侃着令蔷薇放松了很多，俩人将瓶子送到指定地点，待俩人回到手术室听说爸爸已经回了病房，俩人又赶紧去病房看望，蔷薇的爸爸穿着一身绿色的手术服，头上还戴着手术帽子，清灰色的脸如岩石般毫无声息，姐姐抚摸着爸爸的脸正在哭，姐夫拽着她的胳膊：“别哭啦！爸爸这是麻药劲还没过去暂时还睡着，不用担心。”病床前围了一圈人，都是姥姥家的亲戚。三舅个子高站在第二圈，三舅是蔷薇最喜欢的舅舅，平日特爱讲笑话，还会翻眼睛吓唬人，可是今天蔷薇朝他笑了两回，他都没笑，蔷薇又紧张起来。蔷薇的妈妈在姥姥家是老妹子，家里大小事三舅主意最多，这会儿三舅也是蔷薇和姐姐的主心骨。

蔷薇的爸爸很快苏醒过来，又很快下了地，他说身体轻松很多了，他在病房楼道里给妈妈打电话还发出爽朗的笑声，蔷薇高兴极了。过了些日子医生再次约蔷薇和姐姐谈话，并且希望家中长辈能一起来，蔷薇的姐姐约了二舅和三舅，这俩舅舅都住在市里很方便来，还有个更主要的原因，家中的老叔是指望不上的。三舅曾提出让老叔来，老叔说得照顾奶奶实在走不开，唉，算了。

谈话中蔷薇和姐姐几次抱头痛哭，因为爸爸的肿瘤是恶性的，已出现骨转移，目前需要手术切除病灶，医生答应会尽量剔除干净，但不能保证会有三四个癌细胞逃逸，手术后要按时吃药控制扩散，照顾好了还能多活几年。

离开谈话室蔷薇和姐姐眼巴巴看着两个舅舅，希望得到更多的主意，可是两个舅舅没有说话，临走时说：“老姑夫做手术的时候我们都会在，别怕，既然躲不开就坚强一点。”

按照医院的计划，蔷薇的爸爸活检后就可以出院了，那时临近过年，医生让初七再回医院复查。蔷薇和姐姐心里跟明镜似的，初七住院就要做肿瘤切除手术了，那是生死攸关的事情，爸爸得了重疾，妈妈脑梗还在恢复期，此时最重要是稳定军心，于是姐姐交给蔷薇一个重要任务：编故事骗爸爸。

一个什么样的故事能让风雨欲来的家保持平静和怀揣希望呢？请看第六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