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今日看点奇思妙想

那天,我生了一个蛋

2017-01-06  本文已影响326人  我叫两文钱

说起来,那一切都是那么的神奇,就像浪漫的科幻片一样。

那天,阳光明媚,空气中还飘着一股稻香的气味。我就在我的床上生下了我人生第一个,或许是唯一的一个蛋。我坚信这是上帝的眷恋,让我承担起在这个流言蜚语的世界,我一个单身女子生下一个蛋的压力。我想起了圣母玛利亚,她在羊棚里面生下了耶稣,想起了她用温柔地目光抚摸着她的儿子。她的慈爱的形象一直在我脑海里闪烁,以至于,我很快接受了那个事实:这个蛋是我生的,我要肩负起做母亲的责任。我的身体依旧虚弱,但是,我还是伸出颤抖的手,摸着我的孩子。他椭圆形,和电影里面的恐龙蛋一样大小,暖烘烘的,白白的,蛋壳还有点软,闻起来还有着一股麦香味,里面偶尔还掺夹着婴儿的奶香味。

这是我的宝宝,我的宝宝!我喃喃自语,疼爱地抱着它,生怕一个不留神,蛋就被抢走了。我不知所措地在乎它,毕竟我初为人母。这是我第一次生蛋,已经完全超越了我所掌握的知识领域。我不知道应该如何照顾它,完全不了解他,包括它的性别。

抱着它大半天,我的思路终于清晰了。与其在这里发呆,我必须干点事情。首先,我要确认它是怎么样的一个蛋。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找到了我的闺蜜,郭冬,一个资深的妇科医生。其实,当时,我真的难以开口。你看看,我贸贸然地抱着一个蛋去找别人,哪怕是自己的闺蜜,也会很奇怪,更不用说是自己生的。不过,能叫得上是闺蜜,那么也是有一定原因的!她没有到处宣扬,也没有质疑我的认知。她就只用了5秒钟的时间来确定这不是恐龙蛋而是一个人生的,并且那个人就是她的闺蜜--我!得此好友,夫复何求!而且,她的脑子果然比我好使,她平复了震惊的心情后,就给我做了决定——给蛋做个B超,看它到底是怎么样的。

果然是资深妇科医生,一下子就找到了问题的根本!我正忍不住,激动到拥抱她的时候,她却来了一句,可是,我们怎么把它弄进医院呢!总不能太明目张胆地给个蛋做B超吧!

的确,本来这个蛋有恐龙蛋一般大已经够吸引眼球的了,现在,还是被一个女子生出来的,岂不是惊世骇俗!万一,它被拐卖了怎么办!一定要小心处理!

我不是一个张扬的女子,我只要普普通通地生活,只想把我的孩子养大!不过,两个人的智商还是可以的。最终,我们讨论方案是,我用布袋装着蛋,以身体欠佳为由,跑去医院挂号,然后,由郭冬替我检查身体。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为蛋做B超了。

我用最正常的表情,战战兢兢地走在医院过道上。裹着一个布袋的蛋儿被我抱着怀里。我尽力克制着自己,以免一丝表情的流露都泄露出发生在我身上的秘密。来往的人儿,并没有发现什么苗头,最多投下个疑惑的眼神在我胸前的袋子,便被他们既定的生活匆匆叫去,无人能抽出他们自个的时间去理会一个抱着东西的过客。尽管如此,我紧紧抱着蛋儿,手心里的B超检查单子早已被我的汗水湿透。偶然间,我还能感受到蛋儿传过来的温暖。

终于,郭冬神神秘秘地把我叫进了B超室。我已经故意派遣走所以护士和医生,我们有十分钟的时间!她的语气紧促,仿佛我们要进行什么惊天大机!不过,我们的确要进行一个前无古人的大事——给蛋做B超!

郭冬把一些粘稠的液体涂在蛋壳上面,然后慢慢把探头靠上去。她的手是抖动着的,天知道她是多么紧张。可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们就如两个宝藏探险的小孩子即将面对宝藏箱子打开的那一刻了!

你看!这是它的头,这是脚…这是个女儿!…郭冬惊喜地叫着。我死死地盯着那个慢慢浮现出来的画面,一个成型的婴儿,那么的娇小可爱,惹人生怜,偶尔还动一下。我感觉呼吸都被哽住了,一种初为人母的幸福感汹涌澎湃地拍打着我的心房!我紧紧地捂住嘴,小声地哭泣着,生怕惊动了外面的人。郭冬放下手中的探头,给蛋儿盖了一张被子,便来到我身边,搂着我,同样哽咽着,别担心,她很健康,她会好好的!

我基本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检查室的。自此之后,我开始了我人生由此以来的最忙碌的生活。或许,在别人眼里,我只是混沌世界里面的浑浑噩噩的一份子,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如此地发现自己前方的道路如此的明确而坚定。简单地说,现在我正忙着把蛋孵化出来,然后,把我的女儿养育成人。我相信这是天底下任何一位母亲最平常的愿望,哪怕,我只是一位生了个蛋的母亲。

然而,把一个蛋孵化成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我们没有前人的经历可以借鉴,也不能跑去向那个鸡呀鸭呀讨个经验吧!譬如,孵化问题是多少呢?孵化过程,除了温度,还需要其他养分吗?蛋儿需要晒太阳吗?孵化过程中,蛋儿要胎教吗?除此之外,还要考虑蛋的安全问题。你能确保别人知道了,不会打这个蛋的主意吗?总之,问题如同雨后春笋般,毫不客气地冒了出来,每一个都是站立在我所能触及的科学领域之外的地方,傲视着我!

我给蛋儿起了个小名,叫朵拉。的确,她是上帝的礼物。我要好好珍惜。我和郭冬用最柔软的毛巾在床上搭了个窝,把朵拉放进去,外面盖上毯子,里面的空隙还塞了暖水袋。她就是一个被呵护的小公主,睡在她的公主床上。每一个小时,我都拿温暖的湿毛巾拭擦朵拉。房间里面还放着轻柔的曲子。郭冬,也会经常拿来一些唐诗宋词来念给朵拉听,俨然朵拉的教母。偶尔,我也会抱着朵拉,给她细细地描绘这个复杂却有时简单得可爱的世界。那个时候的亲近,我还能听到她惹人怜爱的心跳声。我们就这样用着最耐心地最激动地等待着朵拉的破壳而出,每时每刻地等着!

然而,事情总是不能很如愿。

那天,当我看到满屋的凌乱,柜子和抽屉都被翻开的时候,我身上的血液瞬间凝结了,似乎连呼吸也止住了。扑通,我双腿一软,跌倒在地板上。房子被洗劫了,那么,我的朵拉呢?!被华丽地躺在床上的朵拉会不会被偷去?大脑里如同放电影一样,闪过千万个场景。什么陈列馆,什么实验室,什么马戏团,甚至路边大排档的火锅。一个个可能的结果都牵引我呼吸的痛。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想象力那么丰富而残忍。我艰难地扶着墙向寝室走去,努力不让自己晕倒。

房间更加凌乱,衣服被单被扔的满地都是,放音乐的机子已不复存在。我用仅存的一丝意识支撑自己不要晕倒地接受这残酷的现实。然而,母亲的敏觉性,让我一下子就看到了滚落在床边,衣服下面的朵拉。我一把扑过去,狠狠地抱着她。一种失而复得的幸福感如同炸弹一般,轰然一声,直冲脑门。幸好,朵拉还在!

经过郭冬和我的深思熟虑后,我们决定去派出所报案。

咨询我的警察是一个帅哥,他很耐心地听我的描述,时不时在他的笔记上写写画画,问问我一些细节问题。当然,每当涉及朵拉的问题,我都跳过,仿佛朵拉未曾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一样。然而,可能是职业的敏感性,他很快对我的供词提出了各种质疑。

“有没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没有。”

“那些贵重的东西都在?是你藏好了?小偷没有找到吗?”

“嗯,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是算是?”

……

我越答越力不从心!朵拉的事情似乎快要曝光了,我开始后悔不该报警了。无意间,我还察觉到那帅哥警察停留在我包包的疑惑而古怪的目光。心中的警钟大作。我的包里面是我的苦命的朵拉,她还未孵化就遭遇人类世界常见却残忍的灾难。尽管,面对的是警察,我还是装作不经意地抿了抿包包的口袋,生怕他从外面看出个所以然。终于,警察严肃地问道;“你包里面是什么?”

“是,是衣服”我紧张地有点结巴。

“这么大的包装着衣服?”

“女孩子当然需要带多点化妆品,外套出门啦!”郭冬在一旁也嚷嚷。

警察挑了挑眉毛,用质疑的眼神冷冷地扫视着我们,“打开它!”

我死死地抓着包,心里大喊,逃!

然而,一切都迟了。旁边的警察一哄而上,把我制止在桌面上,抢了我手中的包。一打开,窗外的阳光投射在朵拉那洁白的蛋壳下,我听到了“咔”的一声。那是多么神圣的时刻,我期待了整整三个月。周围的人都惊呆了。我痴痴地挣扎起来,准备迎接我那破壳而出的孩子。

突然发现,因为手心的汗水,我的手上沾住了警察的表格:

青山医院病历记录

姓名 : 赵军

年龄 : 55

病症: 重度妄想症

病历描述

2014.04.01

抱着枕头卧床休息一天,医务人员无法从其手中夺过枕头。

2014.04.02

与同病房的郭冬偷了医务室的电筒,对着枕头照来照去,一会哭,一会笑。

2014.04.03

被单换洗后,出现不安,焦虑,暴躁等强烈情绪

2014.04.04

自称受害人,前来医务室报案,声称家里被洗劫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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