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憾

        “交杯酒就罢了，沐柟，这一生，是我愧对与你。”

      “夫君，可曾对我动过半分情。”

      “未曾。”

        身着大红喜服的女子听到此话，脸顿时一阵煞白，一双柔情似水的眼顷刻间多了一层朦胧。

      “沐柟，我与你成亲，仅是为了…”

      “你不必多说。”在轻颤的语气中，还是 伸手为身旁的男人宽了衣，而自己也褪下外衣只着内衬便躺下。

        随着摇曳的红烛熄灭，窗外几个略显佝偻的身影才缓缓离开。

多想，以汝之姓，冠吾之名

        此刻燕京的一座酒楼里，小二正端酒飞快的穿梭，几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怀抱琵琶低吟浅唱，俨然是一派歌舞升平。

        二楼一个角落里，正端坐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年，面前的酒酌了一杯又一杯，似乎不知醉意。

        身旁的一人开口道：

      “莫弦，别在喝了。”

      “杜鸣，贺岚今天成婚了，我没去喝喜酒，你怎么也不去啊？”莫弦望着对面，挂着红灯笼的府宅，想象着贺岚此刻正在……，眼里又黯淡了几分。

        杜鸣没说话，他不去是因为贺岚交代过，要看好莫弦，生怕这人这天会…想不开……

      “杜鸣，你说他那个人从不喝酒，不知道今天会不会醉，这家伙，其实喝点酒还怪可爱的。”

        莫弦想到有一次他和别人打赌，输了，要喝一坛酒，向来滴酒不沾的贺岚看不下去挡了几杯，没想到比他醉的还厉害。

      “贺岚，我送你回家，你家在哪？”

      “不回。”

      “为何？”

      “我不知道，不，不想回，你把我，把我送到你的住处。”莫弦一愣，随即扬起嘴角，心情愉悦的揽住贺岚的腰，正值望日，月色美丽极了，两个身影摇摇晃晃，留下了一路的浪漫。

        那是第一次，他看到贺岚醉酒的样子，也是第一次，他在贺岚口中听到了“众生皆恋女儿情，吾心独为君子倾”的呢喃，只是话犹在耳边，人已不见。那时的贺岚恐怕也不曾想到，会有一天，娶了一个不曾爱过的女子。

众生皆恋女儿情，吾心独为君子倾

      “今天也许不会多，但应该会喝交杯酒吧。”

      “莫弦，你醉了。”

        莫弦的一双眼已是通红，连身上那身红衣都逊色三分。

      “我今天穿这件红衣好看吗？”

      “啊？”杜鸣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我今天着这身红衣好看吗？”

        “嗯，还行。”

        “不知道他今天穿的，是不是也这般好看。”藏在内心的独白自然没被身边的杜鸣听见。

        “走，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两道身影很快来到了贺府其中一座房屋的楼顶上。

      “莫弦，这样不好吧？”

      “嘘，别说话，别打扰他们。春宵一刻值千金，他，一定很累，现在应该睡了。”

        虽然喝了一壶又一壶的酒，莫弦的思绪仍十分清醒，过去和那人的经历，似一副画卷清晰而又深刻涌上记忆。

        良久，两道影子才轻轻一跃而下，脚步声越来越远。

        屋内的人闭上眼睛，翻了个身，一滴清泪，落在枕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