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左传，读儒家的初心【22】沉默不代表默认

郑庄公在外交场上频频得分，引起了周桓王的强烈不满。郑庄公以下犯上，无法无天，本来应该是人人得而诛之，现在却成为了诸侯们的座上宾。连鲁隐公都不顾廉耻，和他打得火热，怎能不令周桓王气极败坏？于是——

【原文】

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

鲁隐公八年夏天，周桓王正式任命虢公忌父为卿士。这件事情，他的祖父周平王想做而不敢做，甚至为此被迫与郑庄公交换人质，搞得灰头土脸。现在周桓王做了，全天下人都屏住呼吸，想看看郑庄公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出人意料，郑庄公保持了沉默。

或许是因为家里正在办喜事，他不愿意扫了自己的兴。

【原文】

四月甲辰，郑公子忽如陈逆妇妫。辛亥，以妫氏归。甲寅，入于郑。陈鍼子送女。先配而后祖。鍼子曰：“是不为夫妇。诬其祖矣，非礼也，何以能育？”

如，就是到。

逆，就是迎。

四月六日，郑国的世子忽来到陈国，迎娶新娘妫氏。他在宛丘待了七天，于四月十三日启程回国。陈国派大夫陈鍼子送亲，一行人四月十六日进入新郑。

入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到宗庙祭告，向列祖列宗汇报：新娘娶回来了，接下来将要举行昏礼了。

陈鍼子知道，就在短短的三天路程中，世子忽和妫氏已经按捺不住，发生了关系。

现代人也许觉得无所谓，迟早都是要睡到一起的，早睡几天又何妨？可是，对于周朝人来说，这是非常严重的大事。陈鍼子便指出：这是对祖先的欺骗，真夫妻变成了假夫妻，大大的不妥，大大的非礼！

陈鍼子甚至判断：世子忽做出这样的事，得不到祖宗的保佑，怎么生得出儿子呢？

郑国的未来，蒙上了一丝不祥的阴影。

年轻人，一定要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啊！

【原文】

齐人卒平宋、卫于郑。秋，会于温，盟于瓦屋，以释东门之役，礼也。

八月丙戌，郑伯以齐人朝王，礼也。

齐僖公斡旋成功，促成了宋、卫、郑三国的和平。秋天，宋殇公、卫宣公、齐僖公在瓦屋举行会盟。当年宋国组织诸侯联军围攻新郑东门，终于成为了不再提起的往事。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好事。

有意思的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郑庄公，没有参加这次会盟。瓦屋会盟后，齐僖公不能没有回国，而是来到新郑与郑庄公见面，通报会盟的成果。郑庄公抓住这个机会，以王室卿士的身份，引导齐僖公到雒邑朝觐了周桓王。

郑庄公仿佛还不知道，就在两三个月之前，王室已经任命虢公忌父当了卿士。

可那又如何？你任命你的卿士，我继续当我的卿士，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郑庄公这一手做得很高明。无论如何，周桓王也不好在远道而来的齐僖公面前给郑庄公一个难堪。他只能堆起笑脸，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两位诸侯的朝觐。

明眼人都知道，这盘棋，周桓王已经走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