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时候-放牛篇

最近我儿子老要我讲我小时候的故事给他听，我讲了几个记得清晰的给他听，没想到他还听上瘾了，我记忆的大门就这样被打开了，今天先来说说放牛的事吧。

小时候，牛可是农村很重要的生产资料，但并不是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牛。我家的牛就是跟村里另外一户人家共有的，用和养都是一个星期一个星期轮流着来。牛金贵，所以就算人没有吃饱也不能饿着牛。我记得有一次，爸爸让哥哥去放牛，到了傍晚，牛肚子还是瘪的，原来我哥把牛栓在树上一下午，自己跑去玩了。他以为牛不会说话就不会告状，结果牛肚子那的一个坑不言而喻地出卖了他的秘密，结果换来了一顿竹笋炒肉（就是竹棍子体罚），然后还被罚在堂屋跪着。因为牛还饿着，这是万万不行的，然后我就被我爸派去把牛喂饱才回来。我牵着牛到田埂去吃草，我记得那是八九月份吧，田埂两边的草和田里的稻子长得一样欣欣向荣，牛可能是饿急了，舌头时不时地就把田里的稻子卷一棵到嘴里。我也不管，看着每家每户的灯火都亮了，对我哥心生怨气，害得我天黑了还饿着肚子喂着蚊子。那天一直把牛肚子那个凹陷填满了才回家，记忆特别深刻。

还有一次，牵着牛去山里吃树叶，这样想来就应该是秋冬天了，田野里没什么草可吃，只能去山里吃树叶了。山上有一种小水竹，比普通的竹子细些，就是小孩子砍来做钓鱼竿的。砍的时候都是斜着砍下去的，所以留下的桩都是尖尖的。我骑在牛背上，手里的牛绳掉下去了，我从牛背上滑下去，想去捡牛绳，谁知道偏偏这么巧，脚后跟刚好踩到了一个水竹桩上。那个痛啊，我到今天还记得，血流如注，放声大哭，但是没有一个大人听到，哭累了就不哭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也不知道干不干净的手帕，包起来就一瘸一拐地骑到牛背上。现在想想，秋冬的季节了，还没有穿一双厚底的鞋子，可能就是拖着一双踩掉了后跟的布鞋吧。回到家，也不记得大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对伤口的处理。以前农村的孩子真是皮实啊。

有年夏天，我带着比我小五岁的外甥女一起去放牛。她坐在牛背的前面，我坐后面抱着她。现在想想，以前的大人怎么那么心大呢，让一个10岁的大孩子带着一个5岁的小孩子满山跑。我们到了一个池塘的附近，可能牛太热太渴了，看见水塘就牛不停蹄地往池塘奔过去，怎么也叫不停。到了塘边，牛就往里走，当它的前腿踩下去，牛背就倾斜了，我外甥女直接就从牛头滑下去掉进水里了。这时候如果牛继续往前走一步，就会踩到我外甥女了，后果不堪设想。谢天谢地，在这紧急的关头牛居然停下来了。我赶紧滑下牛背，把她从水里捞出来，只见她满脸满嘴都是泥，我帮她抹干净，自己也吓得不轻。牛全程就在那站着，没有往前走一步，直到现在我仍然对家里这头温顺的母牛充满感激。

由于人生各种际遇，我和我的这个外甥女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就用这篇回忆来纪念我们当初如姐妹般的情谊吧，愿你一切安好。

说起放牛最好的季节，应该是夏末和秋初吧。特别是有些庄稼已经被收割完了，田里地里只剩下草，把牛往那一放，就不用管了。如果是几个小伙伴搭伴去的就更完美了，我们找几根棍子往地里一插，然后把衣服搭在上面，就像个帐篷一样，玩过家家，非常开心。到了傍晚，牛吃饱了，我们也玩够了，家里大人一声接一声拉长的呼唤，我们就骑着牛，往那熟悉的冒着炊烟的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