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邪 | 怀抱婴儿的女人是否站在你的窗外？

鬼神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恐怖片大概也是这样。

1.

去年，第10届FIRST青年电影展上，一部国产恐怖片摘得最佳艺术探索奖。它不仅走出了「国产恐怖片不恐怖」的尴尬境地，并且将镜头聚焦在了此前恐怖片绝少涉及的农村。它因此获得了「最接地气乡村恐怖片」的美誉。

它就是「中邪」。

海客谈瀛洲，烟波微茫信难求。山东，古时齐鲁之地，东临海，西靠山。这片土地上，特别是那些往往被人忽视的农村，藏着多少秘密？无人得知。

也许是为了宣传，导演马凯在采访中自述拍摄过程中遇到的灵异事件。比如，女配连做两天噩梦，直到剧组做了法事；男配在前来拍摄的路上肚子疼，后来被证明是胆结石；男主在拍摄过程中摔断了腰，巧合的是单单那天，他们没有「拜」。

而昨夜看完了影片的我，今天异常疲惫，腰酸背痛，更不用说睡前不时看眼窗户，害怕下一秒瞧见抱着婴儿的女人。

2.

王婆是谁？这是影片抛出的第一个问题。

丁鑫和刘梦是两个大学生，他们对乡村迷信文化着迷，并决定拍摄一部此类题材的纪录片。他们来到一个偏僻村落，多方打听，终于见到了王婆本尊。

而彼时，王婆正在进行一场「还人」的仪式。

所谓「还人」，大概就是动用法术，以纸人代替真人承担灾祸，而使真人脱离病痛。

丁鑫和刘梦通过王婆的丈夫王叔成功获取了二人信任。不久，王叔接到电话，一个女人正等着王婆「救命」……

正文至此开始。

前面30分钟的内容或许有误导之嫌，让我错以为这是一部关于民间算命文化的纪录片。

但这或许正是导演设计的温水煮青蛙。有什么方式比「纪录片」更适合表现恐怖故事？鬼神，不信则无，信则有，而纪录片正是最让人「信」的电影类型。

实际上，以纪录片的外衣包裹恐怖片的内核，并不罕见。「女巫布莱尔」或许算个开始，之后还有「鬼影实录」，「中邪」肯定也不会是结束。

3.

大多数人害怕鬼，而一些人玩弄鬼。这些人正是电影导演们。

他们又可分成两类，有的慈眉善目，有的则板着一张臭脸。

慈眉善目的是「小鬼当家」之流，「鬼」成了包袱，成了笑料，他们以娱乐的方式消除了恐怖感；而「中邪」的导演则是后一类，他们生怕自己的故事不吓人，于是严肃地板起脸来，以此表示「我是认真的」。

观众看前一类电影，获得了快乐；看后一类吓个半死，但转瞬，也获得了快乐。

这是因为他们吓个半死之后关掉播放器，轻呼一口气，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个电影」。难怪恐怖片被称作「安全的冒险」。

愈真实愈恐怖，愈恐怖就愈快乐。每个看恐怖的人都在自虐。

4.

导演为「中邪」设置了「拍学生作业」的结构，而这部影片给人的感觉也真的像个学生作业。

画面是粗糙的；声音全是同期声，没有一点音效；结构上还有很多看起来冗余的片段……

有人说它是一部Z级片，看看7万元的拍摄成本（其中还有2万元用来给摔断腰的男主角治伤），似乎也挺恰当。

但是，粗糙的画面、声音和手法反倒正和故事内容相得益彰。「中邪」的粗劣或许正激发起了农村的蛮荒之力。「接地气」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它们是连接的，而不是分裂的。

粗糙画面、未经修饰的声音增强了它的「纪录片感」，貌似冗余的片段此后也被证明是精彩布置的线索。

但结尾让我耿耿于怀，这看起来真的是不怎么样的学生作业了。鬼故事，到最后成了凶杀故事，导演或许想率先告诉观众这段冒险是「安全」的，但他有一百种更好的方式。并非，就算他不这么做，观众合上电脑的那一刻，也能自己这么做。

总之，它是吓人的。这大概是对恐怖片最好的肯定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