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也不小

每当国内朋友问我住在美国哪里，如果直接回答“印第安纳波利斯”，他们都会露出“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的困惑表情。于是我后来就统一这样回答：我住在离芝加哥两个半小时车程的地方（这样他们总算能有点方位感了），而且这个城市是印第安纳州的首府（在行政级别上相当于中国的二级省会城市）。

今年是印第安纳州成立200周年，我参加了本城孔子学院组织的一个名为《印第安纳的中国人》的写作计划，采访了一系列在本城长期生活和工作过的各界杰出华人代表。采访提纲中的一个重要问题，是想了解他们跟这个城市是如何结缘的。有意思的是，几乎所有人的回答都非常一致：最初的时候很少人会主动选择来这里，都是因为被公司派驻或者兼顾家庭等原因才搬到此地居住；可是接下来好几十年继续留在这个城市，又确乎是他们的自主选择。其中某知名教授这样精辟地概括她选择长期在本城居住的原因：这个城市的好处在于“它不大也不小”，该有的都有，但又避免了人口过多、交通拥挤等大城市通病，因此在这里生活总体来说比较舒适。

就以交通为例吧。朋友从洛杉矶来看我，她对本城的第一印象是：“天啊，你们这里是完全不塞车的。”这是真的，人们在别的城市预估交通时间，总是会说：“XX分钟，如果不塞车的话”——而在本城我们从来不说后半句话。即便是上下班的所谓高峰时段，车流量其实也就相当于洛杉矶的非高峰时间。而且因为生活节奏不匆忙，在本城大多数人都没有抢道的恶习，在路口汇车时，总有人会主动打手势示意对方先行。

我带那位洛杉矶的朋友去一家名叫Taste的餐厅吃饭，因为我自己每次从那里经过，都觉得这家餐厅每周只在周三和周四晚上供应晚餐的模式挺不可思议的。朋友的观点是：这只能说明此地租金便宜。我笑着告诉她，我其实还吃过每周只有周五中午才对外营业的餐厅——想想都觉得挺奢侈的，餐厅老板肯定是这么想的：便宜，任性。

话说在本城的生活成本确实很低。我租的两室一厅的公寓，月租还不到八百，我家亲戚在纽约的公寓还没我的大，月租三千。买房子也很便宜，30万美元就能买相当不错的带四间卧室的独栋。以至于我总是琢磨着如果把自己在广州的公寓卖了，可以在这里买三栋豪宅，住一栋，出租一栋，另外一栋，都不知道该用来干啥。

当然，也别以为我们这里是乡下。“该有的都有”的意思，是你在大城市能享受到的生活方式这里什么也不缺。例如美国人爱看球赛，这里的卢卡斯石油体育场大到什么程度呢？当地人开玩笑说在里面必须要启用GPS才能找得到座位。而本城的艺术博物馆，也是美国第八大百科全书式的艺术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