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说,相亲相爱。婚姻育儿

一不留神,我就活成了你想找的那个人

2017-01-17  本文已影响295人  罗衣一时聚散

猫头和宋祁是大学时好上的,两人一直好到了毕业。

毕业时,宋祁说,他对猫头是认真的,成家立业治国平天下,都要从选择一个好女人开始,所以,他选择了猫头。

猫头不知道自己该荣幸还是怎么,因为接下去宋祁谈到了一年后的结婚,生子,“起码生两个,因为我是独子……”但猫头说,她这辈子都没打算生孩子,对她来说养育一个孩子的责任太重大了,把一个洁白无辜的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受苦,她似乎是还做不到。

宋祁一开始以为她只是说说的,女孩嘛,很多人还说自己是不婚主义独身主义者呢,后来嫁的比谁都快,女人结了婚哪有不生孩子的,就像一个油盐店开张了哪有不卖油盐酱醋茶就光是摆着看看的?

后来他发现猫头是认真的。猫头是那种乍一看无可不无可,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人,但是某些事情,你却休想改变她。于是又苟延残喘拖拖拉拉地过了大半年。

后来猫头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宋祁的妈妈,也就是宋“夫人”。夫人的声音温和亲切,但是语气里有些东西是不容人撼动的。夫人说生孩子是女人的责任,对自己的责任,对家庭的责任,对社会的责任,一个人怎么能不负责任?猫头不想在电话里和一个陌生人辩论这样的命题,若真要滔滔不绝地谈起理论谈起责任来,猫头想,就她那样的捆上一捆,可能也未必是自己的个儿。

忽又听对方话音一转,传来的话意表达了不行就得让贤,我儿子是个重情义的人,不会主动提分手,但你不能耽误他之类话语。

猫头想这是人家让她“主动辞职”呢,比“被辞退”“被炒鱿鱼”强些,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人家也有了台阶,可以对人说自己有情有义仁至义尽,但对方决绝而去,我们也实在是没辙。

接下来的话那就更让猫头不舒服了。对方正本根源,谈到了猫头的家,要聊一聊“原生家庭”,要聊猫头的父母。猫头的父亲在她2岁那年去世,妈妈因为伤心过度,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只得远嫁澳大利亚,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猫头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起抚养大的。猫头并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身世对不起谁了,她也从来没有感觉自己有心理阴暗不会处世什么的毛病,自己就配不上谁谁了,她是那四个老人用心养育大的,他们虽然老了,虽然没权没势没钱,但他们都是读过书的人,都知书达理,在猫头心里,他们就是“商山四皓”啊,她不允许别人对他们有任何指摘。

但电话里那个声音的意思是,他们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是不会找她那样残缺家庭里出来的女孩的,更何况还不想生育呢,是真不想生还是有什么毛病?

词句是婉转的,语气是温和的,但里面的意思像针一样,扎的猫头耳朵疼,心疼,她想自己只不过是和人谈个恋爱嘛,谈恋爱就得结婚?就得给人查祖宗八代,就得让人批评她最亲的那几个人?

这场恋爱到了结尾,对她来说是一个羞辱。但,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这个时候,猫头表现出了“商山四皓”给她的最好教养,她等对方说完之后平静地回答:谢谢伯母您的指教。明天我会去和宋祁把问题解决的,毕竟和我交往的是他不是您。

本来就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只不过是年少,只不过是最初,一切结束之后,猫头面上淡淡的,但心里却也不舒服了很久。

她不是痛苦,不是憋屈,不是难受,只是不舒服,看着看着书会突然不舒服,听着听着歌会突然不舒服,吃着吃着饭会突然不舒服,就像皮肤破了一个口子,不是大伤口,但等待它痊愈的那个过程却不是一夜之间能一蹴而就的。

后来遇到嘉行。嘉行做了她男朋友之后的某一天,郑重其事地说:有件事必须先说明白,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我会结婚,但这辈子不会生孩子,我身体没毛病,可我觉得要把一个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让他受尽磨难,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我不知道带给另一个人生命究竟有什么意义。

猫头静静地听着,就像听人在讲她猫头今天早上做的梦——别人怎么会知道她的梦境,别人和她一起入梦了?这种感觉很荒诞,荒诞到,当时她脸上的表情让嘉行捉摸不定。

到底行不行?嘉行问:女孩子都爱当妈妈的,这也很正常,也许变态的是我。

没有。猫头轻轻咕噜出两个字,想了想一时又不知讲些什么好,就像奥斯卡颁奖礼,一个最没希望得奖的人忽然被推到台上致辞,蓦地一个趔趄,且又无词可对,高兴当然是高兴的,很恍惚的一种高兴,像做梦一样,她回答:行的呀。

为了表示与肯定自己的立场,她再次轻声回答他:行。

嘉行知道猫头从来不会轻易允诺。我操。他立刻蹦出一句粗话: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今生还会遇见一个意见一致的,我还以为你这样的女孩大概会……好吧,今天也就当我求婚了,我得出去喝一杯……

什么就算他求婚了?我自己出去喝一杯?猫头听的啼笑皆非,咩意思?庆祝求婚成功的酒就他一个人喝了?那她呢?

但她看的出来嘉行真的很开心。嘉行走了,猫头重新坐到书桌前看书,第二天她还要去考研。看了几页书,她忽然就看不下去了,对自己说:别看了,就是考不上也没有关系的,反正都要结婚了。把书合上之后,过了一会儿她又打开了,她又对自己说,怎么可以考不上呢?我准备了那么久怎么可以考不上?合合开开了几次,连猫头自己也笑了。

后来有人说,卿乃佳人,哥本哈根,这两人能凑在一起,那也算是蝎子尾巴独一份儿,澡堂里的拖鞋,终于有一双配成对儿了。

而他们自己说,也不知怎么的,一不留神,活着活着,就变成了对方想要找的那个人了。

PS:本文为长篇旧作中的一个故事。想要看长篇原版的可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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