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324：严朱吾丘主父徐严终王贾传（八）

2021-11-08 本文已影响0人黄河歌者

严朱吾丘主父徐严终王贾传（八）

王褒

王褒（约公元前90年～公元前51年），字子渊，他是蜀郡资中（今四川省资阳市雁江区）人。汉宣帝恢复汉武帝时期的做法，命人讲论六艺群书，博纳奇异玩好，征召能讲述《楚辞》的九江人被公进行诵读，又征召才质高的刘向、张子侨、华龙、柳褒等人侍诏金马门。

在神爵、五凤年间，天下富庶，多次出现吉祥征兆。汉宣帝也很喜欢吟诗作歌，准备兴办协和音律等事项。丞相魏相奏报说，精通音乐善于弹拨雅琴的有渤海人赵定、梁国人龚德，汉宣帝把他们都召见后待诏。

益州刺史王襄想向百姓宣传风化，听说王褒具有俊才，就请他前去面见，让王褒写成《中和》《乐职》《宣布》等诗，挑选喜欢这事的人，命令他们按照《鹿鸣》的乐曲进行歌唱。这时，汜乡侯何武还是名儿童，被挑选位列歌唱者中。很久之后，何武等人到长安学习声乐，在太学中歌唱这些歌曲，这事传到了汉宣帝那里。汉宣帝召见何武等人，让他们演唱，然后都赏赐绢帛，对他们说：“这些歌颂盛德的事情，我为什么要阻止你们呢！”

王褒给王襄写成颂歌，还为他写成传记。王襄奏报汉宣帝，说王褒才智出众，汉宣帝就征召王褒。王褒到了后，汉宣帝让他对圣主得到贤臣辅佐这事进行歌颂。王褒写道：

肩扛羊毛毡身披乌兽皮毛的人，很难跟他说清楚丝绵的细密；食用粗劣饭菜的人，不值得和他谈牛、羊、猪三牲齐备的太牢滋味。现在我住在偏僻的西蜀，出生在贫穷的街巷中，生长在草棚之下，既没有博闻广览的见识，反倒受愚昧浅陋拖累，不能满足陛下的殷切厚望，应答圣明意旨。虽然这样，我怎敢不概略陈述愚见，抒发忠诚之心！

史料中记载：“恭敬地思考《春秋》中五始要旨，就在于审定正统罢了。”贤良是国家的所用大器；任用贤良，就能善于取舍普施功德；大器用好，就会出力少成效大。所以工匠使用钝器干活，每天劳筋苦骨，终日勤奋不止。能工巧匠则善于使用模具工作，用清水焠炼其锋，用越地磨石磨砺刀刃。用这把剑入水斩断蛟龙，在陆地削开犀牛皮，就像用扫帚打扫水洗后的地面一样轻松，又像用刀在泥中刻划一样容易。如此这样，如果让视力极佳的离娄看线，巧匠公输班削墨，即使建筑五层高台，宽广百丈，也不会混乱，这是因为工匠和器用相配啊。平庸的驭手驾驭驽马，弄伤了马嘴，打坏了马鞭，马仍然跑不快，气喘吁吁，皮肤出汗，人困马倦。等到驾驭良马时，让王良执辔，韩哀作御，纵驰骋骛，快得就像摇摆飘荡的太阳影子一样，过城越国，就像践踏土块；追奔电，快逾风，周游八方之极，万里之遥呼吸之间就能到达。为什么能跑得那么远呢？这是因为人马相配啊。所以，身穿凉爽葛布衣的人，不愁苦盛暑闷热；外罩貂狐皮袄的人，不担忧严冬寒冷。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有应付暑寒的衣服，容易做好度夏过冬的准备。贤人君子就是圣明君王用来改变天下的重要力量。君王和悦接受他们，为他们广开富庶之路，延揽天下英才俊杰。他们则竭尽智慧依附贤明君主，提出仁义的策谋；用心访贤求士的君主，必定能建立霸主功绩。从前周公一饭三吐哺，一沐三捉发，礼贤下士，所以天下大治，刑罚闲置不用，监狱空虚；齐桓公用庭燎之礼接待进献九九算法之人，不久后贤人竞相前来，齐桓公终于匡扶天下，九合诸侯，成就霸业。从这些来看，作为人君要勤于访求贤才，这样才能得到贤良辅佐，然后自己就能超脱安逸。

人臣也是这样。从前贤良者在未遇到明主之时，出谋划策但君主并不采纳，陈述见解但君主并不信任，进仕为官但不能施展作为，被斥责辞退但不是因他的过错。所以伊尹背着做饭的鼎锅，姜太公受困在朝歌，百里奚自卖为奴隶，宁子在车下喂牛，都是遭遇了这类祸患。等到他们遇到明君圣主时，运筹帷幄切合上意，劝谏诤言即说即听，进退朝廷都奉献其忠，任职能施展其术，离开卑辱之地升任朝堂，不再吃粗劣的食物而是享用膏粱美食，剖符分封而光宗耀祖，传位到子孙，青史留名而后世纪念。所以世上肯定先有圣智之君，然后才有贤明之臣。所以才虎啸而风冽，龙兴而致云，蟋蟀待秋到不吟，蜉蝤朝生夕死。《周易》中说：“飞龙在天，利见大人。”《诗经》中说：“思皇多士，生此王国。”所以世上太平君主圣明，贤明的人自然前来，就像尧、舜、禹、汤、文、武等君主，能获得稷、契、皋陶、伊尹、吕望等人。明圣在朝，贤良列布，聚精会神，相得益彰。就是伯牙演奏编钟，逢门子弯射乌号弓，仍然不足以表达上述景象。

聚精会神

所以圣主必等待贤臣弘大功业，俊才雅士也要等待明君显扬德能。君臣上下都随心所愿，交相欢欣，千载一会，君臣间毫无猜疑，展翅翱翔就像鸿毛飘过顺风，更像水流湍急大鱼跃纵深渊。如果君臣间这样称心如意，那么还有什么不能禁止，还有什么命令不能执行呢？教化漫泽四表，溢于无穷，远方蛮夷前来贡献，万种祥瑞全部到来。因此圣明的君王不用四处观望就已看得明白，不用侧耳就已听得清清楚楚，恩泽跟从祥风翱翔，德惠伴随和气游荡，太平大业建成，宏伟愿望实现；遵循自然之势，徜徉在恬淡无为之场，美好的征兆全都显现，君主则万寿无疆，从容不迫，垂拱无为，永传万年，何必像彭祖那样俯仰屈伸，像王侨、赤松子那样急促呼吸，眇然绝俗离世呢！《诗经》中说：“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大概是确信君王因得到贤士而安宁呀！

这时，汉宣帝也很喜好神仙之事，所以王褒用以上话语答对。

汉宣帝命令王褒和张子侨等人一起待诏，多次让王褒等人作为侍从参加大规模游猎。汉宣帝到达宫馆后，都让他们作赋歌颂，然后评定文章高下，按照等级赏赐绢帛。议事者多认为这是淫靡不急之事。汉宣帝说：“不是有弈棋的吗？没事下下棋，也是高雅的活动。辞赋中的上品与古诗的意义相同，其次也属于雄辩华丽可喜。就像是纺织刺绣后才有罗绮绉纱，有宫庭音乐才有郑、卫民歌，现在世俗之人仍然都用这些娱悦耳目，辞赋和这些相比，还用仁义讽谕，可以多观闻鸟兽草木，比倡优弈棋要好得多啊。”

不久之后，汉宣帝提拔王褒担任谏大夫。

在此之后，太子身体不好，恍恍惚惚，经常忘事，一点也不快乐。汉宣帝下诏书让王褒等人都去太子宫侍奉太子，想方设法让他高兴，王褒等人就早晚诵读奇文以及自己所写的得意之作。等到太子的病痊愈，王褒等人才离开。太子很喜欢王褒写的《甘泉》和《洞箫颂》，让后宫贵人和左右侍从都诵读这两篇作品。

后来有方士说益州有金马碧鸡等宝物，可以通过祭祀招来它们。汉宣帝派王褒到益州祭祀求取这些宝物。结果王褒在前往益州的路上生病去世，汉宣帝很怜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