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点评21-2：以甄士隐家的结局见贾府结局

点评二一：以甄士隐家的结局见贾府结局

（红楼梦文史背景系列五）

按：本篇写于《石头记》第一回“真是闲处光阴易过……”至“……便携了妻子与两个丫鬟投他岳丈”处，主要介绍明朝崇祯十七年的历史情况，并讨论小说的写作方式：以甄士隐家的结局映射贾府结局。

二、明朝崇祯十七年

明朝至崇祯十七年（一六四四年），历经二七六年的朱氏江山，走上了穷途末路，连带着无数的家族走上绝路，无数支离破碎的家庭也因此得以“解脱”（灭亡）。《石头记》甄家的变故，影射的正是崇祯十七年的情形。如贾府一样的巨族，也是在这场浩劫中没落的。

（一）英莲被拐

英莲被拐，因为霍启内急。拐的意思是使用诱骗手段把妇女或儿童骗带走。英莲一名的内涵，前面我们已经分析过，是英雄豪杰和善法正义，被拐的场景是在社火花灯会上。

所谓社火（红楼事物编号二四），本是旧时村社迎神所扮演的杂戏，这里暗喻社会的怒火。这一把社会的怒火，表现形式就是李自成、张献忠所率领的农民起义军。

花灯剧《老贾休妻》剧照

崇祯十七年正月初一（一六四四年）李自成于陕西西安称帝，国号“大顺”，并分兵两路向北京进军，同时清军也向山海关逼近。形势变得相当复杂，就像正月十五元宵节上的花灯戏一样，各种角色粉墨登场，也就像后面甄士隐《好了歌解注》中说的“你方唱罢我登场”。花灯（红楼事物编号二五）是元宵节，也是传统灯节，是日各式花灯高悬街头，各种戏班尽出，或舞龙、耍狮，或杂耍、小戏，不一而足，热闹非凡，犹以云南昆明在明末清初时最盛行，并形成了一个特殊的戏曲种类——花灯。

崇祯在位十七年，实行的是强权政治，到了一六四四年正月初一这一天，李自成欲称帝的消息肯定早就传入了诸位大臣的耳朵里，崇祯上朝后，大臣们竟然集体迟到了。经过再鸣朝钟，大臣们才陆续到达朝会地点，见到崇祯在上头威坐，一个个吓得从广场上沿着地面爬到自己站立的位置处，斯文彻底扫地。究其原因，自然是多方面的：一者崇祯十六年时，两位大臣殒落了，孙传庭是战死，而周延儒却是被崇祯赐死的，赐死的原因是假传捷报，大臣们都怕啊，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上阵杀敌（后面我写元春上阵就是在这种情形下）；二者一六四三年八月清爱新觉罗·福临在关外称帝，年号顺治元年，紧接着李自成也称帝了，年号大顺元年，搞得人心不稳，许多大臣恐怕早就开始思考退路；三者正月初一大家都以为放假，根本就没有准备早朝。如果只是这一天，可以算是偶然，不过从这一天后，崇祯每天都亲自撞响朝钟，然而一连七十七天都没人来上朝了，崇祯帝真正成了寡人。

霍启谐音“祸起”“火起”，这是外因。霍启将英莲放在一家门槛上而离开，是因为内急，这是内因。崇祯帝非常勤政，很想改变明朝大厦腐朽将倾的局面，所以十七年里采取了许多过激的措施和手段，结果却是越来越糟糕。江北连年水旱疫交替，各部、各地方官员频繁更换，多方作战中的战事更是频频失利，赋税一增再增越来越重。内急所影射的便是这十七年的政治风向，以致于祸起萧墙（李、张农民起义）。

对于贾家来讲，内急系内囊尽空、入不敷出，后文有王熙凤同鸳鸯商议偷贾母首饰典当和找根完整的人生都无法找到，足以证明。外因便是贾元春失利（被诱杀），那更是政治内斗的结果。

炸供寓崇祯加税

（二）甄家被烧

甄家被烧，火因系葫芦庙炸供（红楼事物编号二六）。前已具述，“葫芦庙”谐音“糊涂庙”，影射上层建筑，即国家政权，明皇宫的形制，也的确是一个“葫芦”形状。供者，本义是准备着东西给大家共用，也可以理解为下级向上级贡献的物品。炸供一词，很明显是说上层建筑极力剥削，以至各方势力争夺，相互博弈，致使许多人家内急，百姓生活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火烧）。

明朝的税收，在前二百五十年间，一直没有增加过。但到了崇祯时，由于一年的军费开支高达两千万两以上的白银，国库入不敷出，不得不采取增税政策，而且十六年间增了四次，第五次便是崇祯十七年李自成围京前一个月定下的，当时崇祯找大臣蒋德璟商量这件事，蒋德璟据理力争，最后竟顶着龙颜大怒与崇祯争吵，结果便是蒋德璟引咎辞职。但这一次加税还没有施行，便引起了更强列的民愤，甚至被清军写进了讨明的“宣传单”中，更是激发了农民军的斗志。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五（一六四四年四月二十一日），李自成的农民军抵达居庸关，明军监军太监杜之秩、总兵唐通不战而降，崇祯帝周边尽然连个使唤的臣子都没有了。无奈之下崇祯举行了最后一次家宴，并亲手杀死自己的女人、女儿，让人带着三个儿子逃出京城，自己于三月十八日登上煤山于次日凌晨上吊殉国。葫芦庙里的火，也是三月十五，这一天是财神爷赵公明的生日，写得那是相当的巧合与讽刺。

对于贾家来讲，火起便是被抄没家产，相关人员下狱。如果将贾家放在明朝，也是这样的结局。抄家没产、治罪下狱并不是某一时代的特殊行政手段，这是普遍的。

（三）根基被毁

经过这一次大火，甄家的家业毁了。仅剩下田庄这一根基。甄家的田庄，也因为“近年水旱不收、鼠盗蜂起、抢田夺地、鼠窃狗偷”而无法安身。

贾家经过这一次大火，虽然家业还在，但只剩下个空壳。田庄也因为两个原因而毁，一是天灾，前八十回有乌进孝进供数量远比往年少的记述，二是人祸，便是田庄被匪患流寇给占了。

明朝朱氏江山，也因为这一次大火，失去了北京师。虽然南明朝在南京师重新由朱由崧建立，也仅留存一年便烟消火灭了。更多的我们在第九回中再细细阐明。

本篇所云，并非学习索隐派，而是将甄贾两家放在明朝崇祯十七年进行对比，有很多相似之处。故而说明《石头记》的写作手法，是由小见大，由外而内，一击两鸣，射影含沙。

（本篇完结，水木森【水目人曾】）

1644年3月19日凌晨崇祯帝于北京煤山上吊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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