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终于“退休”了
端午回家,公公气色不好,见到他从小带大的孙女儿也只是强笑几下。丫头可有时间没回来了,她可是爷爷的心头肉。这异常叫我纳闷又担心。
午饭过后,陪老人聊家常。我小心地问:”以后不种蒜了吧?”老人苦笑一下:“不种了。”
“上岁数了,再种太累了,身体重要。”我笑着附和。
午休后,爷爷找老伙计下棋去了。奶奶才说了实情。
“不让他种非种,今年够够的了,不种了。”接着又说到了大蒜行情。到现在大蒜无价也无市。院子里雨搭下成堆的蒜压在老人心头,成病了。
去年大蒜行情不是一般的好。小姑子两拖拉机蒜换回了实达达一大背包红票子――十好几万呢。而公公改种小麦,九亩收入不及一亩蒜。他后悔死了。种蒜,必须种蒜!
儿女们劝不了强势了一辈子的父亲。就像商议好一样不再过问他的庄稼。他弄不动了就不弄了,我们只能让他在现实面前低头。
今年,爷爷终于认输了。
从选挑蒜种一直到大蒜收到家,全是雇工。双膜盖苗过冬,蒜长势喜人。五月上旬,蒜苔收获期到,价钱低得可怜,可雇工工钱水涨船高,一路飙升到三百多一天。雇人打,赔。蒜苔不打,开花结果,直接影响地下大蒜生长。雇人!蒜苔赔还有地下的大蒜呢。
大蒜从地里弄到家里,又雇了三天十几个工。
小山样的蒜啊,天天堵老人的心。
“太贱了,才块数钱。”
“去年到四块呢。”
村里房前屋后,都堆着大蒜。这山东有名的老蒜区,年年蒜,今年就算不着了。公公光工钱已支付近万元,已动了老本。
老公生气地跟我嘟噜:“不让种非种,老了又不听劝。他以为种一辈子地了啥懂。现在老了,观念不改,就不会种了。”老人舍不了地,从情感上我理解,从心里也敬佩二老吃苦勤劳。可他们真是老了,力不从心。
“前年政府就号召为大蒜投保。当年大蒜丰产价格也好,没赔补。去年大蒜价更好得出奇,村民也没得保险赔补。今年村里有部分人不投保了。公公也认为光扔钱没用,今年没入保。可今年行情太差价钱太烂,投保户蒜苔已得到赔偿。大蒜更会有。他没投保啊,自个儿后悔呢……”老公话有怨气。
“这几亩地是他的大业,去留他说了算。赔赚无所谓,不累出毛病就好。”我打圆场。
今年,体力和大蒜行情联手打败了老人。那么要强的老人,这样惨淡结束自己的农耕生涯,怎会心情不郁闷呢?
春天的大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