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笼罩在我童年头顶的阴霾(附第三个彩铅)
今天早上没去晨跑,因为脚扭伤了有点肿。于是完成了我的一个小小梦想——画一朵格桑花,当然还是一样的手残。(请大家多多包涵,烂菜叶和臭鸡蛋少扔一点啊)
格桑花是我童年时最熟悉的东西之一。记得那时我的小学花园里满满的盛开着一园子,那时候周围路边的很多人家也喜欢种这种花,不过在我们这儿,大家都叫她燕麦花。我不知道她和燕麦有没有什么亲戚关系,长久以来一直知道格桑花这个名字,但是知道后来才知道原来格桑花就是我经常拿在手里,插在头上的燕麦花。当然,插在头上的时候,必须是偷偷的。
为什么呢?因为我怕我妈会笑话我。每次我在镜子前“忸怩作态”,或者披着床单在床上装白娘子唱“青城山下白素贞”的时候,只要是我妈看见了,都会朝我哈哈大笑,因着妈妈的影响,我的哥哥也会这样笑话我,而且喜欢加上一些奇奇怪怪的外号。当然,妈妈还不会忘了加上一句,“看豪的”,“豪”是我们这的方言,意思就是太爱打扮,还有个意思,不正经。
当然我相信我的家人很爱我,他们没有任何恶意。也许是我天生太敏感,尤其听到那个词的时候,我的心被莫名刺痛了。我的母亲是一个教师,她可以说是一个贤妻良母的典范,无论是内心还是外在,处处透着“贤良”二字。而我的小姨却跟母亲处处相反。比如说,我妈一直读书到师范,被姨奶奶管的很严,她和我爸是家里安排认识的,我妈曾很骄傲的跟我说结婚之前,他们从来没有任何“不规距”,而我的小姨,没怎么读书,混过社会,和姨夫是自由恋爱,即使姨夫家人强烈反对,他俩也不顾一切的走在了一起,以至于小姨到现在也会为自己从来没有一个正式的婚礼而遗憾不已。
我嘴上说我妈的正确,心里却从始至终羡慕着小姨的敢想敢做。可是一句“看豪的”又让我始终小心翼翼,不敢轻易表达自己的喜爱。到现在我都记得,小学一年级还是二年级的时候,我哥哥有一次问我喜欢班里的哪个男生,那个时候觉得长的好看的就是喜欢吧,于是告诉他一个名字,并再三嘱咐不要告诉别人。结果等不到第二天,他便向家里人喊了出来。虽然小孩子的话没人当一回事,但那种羞耻感到现在想想都让我害怕。那个男生的名字被我哥说了很多年,而我,也越来越觉得向别人表达出自己的喜好,不管是喜欢的人还是喜欢的事,对我来说,都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这种情况在我的头发被剪短之后更甚了。上初中那年,我妈剪掉了我的两只羊角辫子。理由是我自己不会梳头,上了中学又课业多没时间打理头发。我没有反驳,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爱我的头发。我的头发浓密又乌黑亮泽,以前走在路上经常有人夸我,一个是我的头发,一个是我的酒窝。可从那以后,所有见我的人都会说,这是儿子还是女儿啊?因为我的头发被剪的很短很短,比寸头长不了多少吧。而我妈妈也会笑着回答,这是个“假儿子”,这个称号也伴随着我很多年。当然,我会笑着假装喜欢这样的称呼,这样的外形。即使那时的我,看到我的同学洗完头在阳光下披散着头发的时候,要羡慕的盯着看许久。
我妈几乎没穿过高跟鞋,也不化妆。她的衣服也都是朴素大方的样式。每次和小姨见面,总是一个说另一个过得不讲究,衣服不好看,一个说另一个发型颜色扎眼,衣服太花哨。当然那时候我们家确实不是很宽裕,我妈每天也很忙,或许是刚开始真的没有这个条件,以至于,慢慢养成了习惯。
于是我也总是穿着沉闷的颜色,像男生一样灰蒙蒙的一片。当然有的男生穿的都比我好看。那个时候,唯一能给我自信的,就是我的学习成绩。而父母也是一直耳提面命,只要成绩好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于是初中时代的我一直在班里沉默的冷眼看那些打扮的鲜活靓丽的女孩子和男孩子打打闹闹,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旁观的世外高人。
可是渐渐的,随着自己见过越来越多的人,遇到越来越多的事,才发现自己内心的骄傲和卑微是多么的可笑。成绩并不能决定一切,自己的相貌也没有那么糟糕。别人的想法并没有那么的重要,再好的成绩也抵不过一句开心就好。终于有一天,读到一篇文章,作者的经历和我是那么的相像,流过泪的我觉得,那片笼罩在我童年的阴霾,我看到你了。
“爱美是可耻的!我没有权利追求美!我不美!也没有人认为我美!”这,就是多少年来,压抑在我内心深处,笼罩在我的头顶的那片阴霾。我向它微笑,向它挥手道别,即使,我知道也许,偶尔它还会偷偷出现。
突然好想回到自己的童年里,摸摸那个出现在镜子前不知所措的小女孩,笑着告诉她,你很美,比白素贞更美。
那片笼罩在我童年头顶的阴霾(附第三个彩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