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连载投稿专栏就爱看连载长篇爱情小说‖连载

(都市)我这样一个loser(33)

2018-02-10  本文已影响221人  陈芝麻绿豆

第二天周日,苏妙抓住机会睡了个大懒觉。

电话漏放在客厅,貌似一直在震。苏妙奔出来接起,一道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男声叫道:“你死了……”

“你就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苏妙差点扔掉手机。

重新爬回床,但不到1分钟,又跳起来,扒拉着乱蓬蓬的长发。

不对呀,刚不是王宣那小子的声音?

一大早咒她死,她要能放过他,跟他姓王。

电话又鬼嚎般鸣起来。

“死到一半,回魂了?”

“怎么说话呢?我刚不是急了点?”王宣叫起来,“你大难临头了,知道不?”

苏妙吼:“说重点。”

“品牌方的德方代表中午12点的班机,你要带队去接机兼全程接待。”

苏妙看时间,11点,头嗡的一下嘣大。

“不是周二吗?怎么改了?”

“人家就要突然从上海临时改行程飞过来,我也没辙啊!”王宣懒洋洋道,半点也没有他所形容的“急”。

“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你不看看我打了你多少电话。”

“……”她开的是震动。

苏妙拍拍脸,下床,“废话少说,你先去拖住人,我准备下,尽量不迟到太多。”

“不用了。”

“为啥?”

“我来,我已经在路上,你给德国人落个不守时的印象,想死吗?资料你待会再发我一份。”

苏妙突然觉得这小孩形象一下高大不少。

谁知那边有悠悠的来一句,“再说,你不来还可以省掉翻译的麻烦,你那半桶水英语能接待外宾么?到时别吓得尿遁。”

苏妙顿时火冒三丈,却偏偏又无处可发。这的确是她的硬伤!

那边继续,“所以,你现在欠我很大人情啊。”

“……”

“人情欠了就要还。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苏妙深呼一口气,敢情前面的都是铺垫,就为了这一句!

“说条件。”

“痛快,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王宣欢呼一声,而后语调一改,像老师布置作业,“你现在立刻到建设大马路533号旁的一栋公寓楼下。”

苏妙等了一会也没听到下文,“完了?”

“嗯。你到这个地址,自然有人告诉你要干什么。”

“说的什么鬼啊?”

那边已挂机。

再打过去,又挂了几次,最后才不耐回道:“放心,我以我哥的人身安全担保,绝对不是有悖道德伤天害理的事。记住一定要去哦,不然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喂……”

苏妙又想摔电话。

苏妙一肚火,循着一条莫名其妙的路线,到了莫名其妙的目的地。

然后,她终于知道是什么事。

这是一栋高级公寓,楼下正门前停着一辆车。

很熟悉的车。

她看到王南倚在车前,不停看表,神色正频临爆发边缘。

看到他,苏妙直觉想掉头走。

奈何她刚要调头,对方已经看到她的车。

他似乎也很吃惊,却想也没想,冲过来,拦在车前。

她伸出头,摁喇叭。

王南走过来,同样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苏妙当然说不出所以然,“我怎么知道?你走开。”

王南视线又在她脸上巡逻,迟疑着问:“是……王宣让你来的?”

苏妙瞪他,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王南恍然大悟状,哭笑不得,“操,又来这套,但这次竟然会想到让你来!我算服了他。”

苏妙怒道:“你到底说什么?”

王南却像顷刻间接受了这个事实,还觉得很好玩似的,贱笑起来,他打开车门,把苏妙往外拽,“起来。”

是真的拽,他手臂加了重劲,不由分说就把苏妙从座位上拖了出来。

苏妙还没来得及挣扎,人已在车外,正一头雾水,他自己却坐了进去,“我帮你泊车!”

泊毛啊!苏妙破口大骂,使劲追着拍打车门,奈何人家“嗖”的滑开去,只留一屁股车尾烟给她。

苏妙越想越气,直接跑上去在他车上补了几道鞋印子,还不解恨,怎么也该给车胎放放气。

苏妙正寻思着,王南已走出来,拉开后车门,对她扬扬头,“上车!”

苏妙掉头就走。

王南追过来,拉住她,“我不管他用什么手段让你来,但你既然来了,我就不能让你走。”

“到底什么事?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

“你不知道要做什么就来了?”王南又咧嘴笑,那小样儿,意思明摆着——你怎么这么好骗!

苏妙又想劈他了。本来经过昨天那一出,曾有那么一刻心里还挺尴尬。

现在看来,尴尬个屁!

“我奶奶要去上香祈福,我们每次都得陪着,王宣每次都想尽办法闪。这次很不幸,他找到了你。”

苏妙气得脖子都成麻辣色,被人耍着转的感觉刺心刺肺。

“你不用气,就当出来放松,”王南突然靠过来,小心盯着她的脸,“我奶奶人很好,就是有点磨叽……”

“关我什么事?”

苏妙冷冷的瞥他,再冷冷转身,不过,是往车的方向走去。

王南一看,赶紧狗腿的跟上,亦步亦趋。

苏妙心中郁结成一团,像麻绳般扭在一起,不释放出来他妈的就要憋死了!

她左脚突然横伸出去,走得正欢的王南哪料到她来这一着,猛的一个趔趄被绊倒,身体歪歪斜斜的往前冲去,直接撞向他那辆爱车的车头。

“嘭”一声巨响,他上半身几乎全贴在车前盖上。

妈的,这跟狗啃屎有什么区别!

王南抚着痛得发晕的头脸,扭头怒瞪:“你故意的!”

苏妙两手抱臂,居高临下俯视他,抿紧双唇,而后呶呶嘴,做几个鬼脸,啧啧出声,“弟债兄还嘛!”

苏妙心情终于欢畅了点,扭起小碎步打开车门跨上去,然后,她的视线撞进一双深陷但还算有神采的眼睛里。

眼睛的主人是一位老人,眼珠子是棕褐色,头发灰白,容色冷淡,看不出喜怒。

苏妙脑袋嘭的一下爆炸了。

车里怎么会有个老人!

转而又一想,今天的任务,车里不就应该有个老人?

王南捂着头恹恹上车来,看到呆愣的两人,立刻回神,“我奶奶!”

而后指着苏妙对老人大声道:“奶奶,这是苏妙。”

苏妙吓了一跳,他的声音震得耳朵嗡嗡响。

王南解释:“我奶奶耳朵不太好使。所以,你跟她说话,得用喊的!”

接着他又低声加了一句,“对,要比吼我还要大声。”

苏妙又想骂人,但这次她不敢造次了。老太正充满深意地瞅着她,而且看神情,那套屡试不爽的“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真理就要呼之欲出。

果然,短暂的寒暄和尴尬过后,老太指着她吼:“你这女娃,没一点用,啥本事都没有就想耍男人,害臊不害臊?”

“……”

苏妙抹抹脸,心想今天就当气数已尽,暂时死一次吧。

老太越喊越激动,“你就随便绊一脚,有啥子用?你告诉我!怎么着也要把他往死里打啊……”

啥?车瞬间地晃了两晃!

王南在前头哭丧着脸抗议:“奶奶……”

“你闭嘴,没你的事,好好开你的车!”

吼完又对已经一脸懵逼的苏妙继续吼:“他爷爷年轻那会,脾气爆,还动手,那年碰上公社化,两个儿子,小的才2岁,饿得像只老鼠。有天出完工回来,他打开灶头一看,锅是空的凉的,立刻冲过来和我吵,怪我不做饭,还抡扁担威胁要揍我,我啥也不说,直接拿起把菜刀砍他,从村头追到村尾。那之后,他连话都不敢大声跟我说。”

“男人敢骑在女人头上,还不都是女人宠的?打得少,打几顿就好了!”

哎,别说,有些还真话糙理不糙!

知音呀!苏妙眼睛亮了,甚至觉得她脸上堆叠的皱纹开始闪着慈祥的光。

老太又嫌弃苏妙没用,教了好些对付自家两个孙的大招。

王南听得脑门直冒冷汗,开了有史以来最心惊胆战的一次车,握方向盘的手不停地抖。

他们来到天后宫。

阳光并不算猛,空气中夹杂着香、树叶清新的味道,以及伶仃洋烟波弥漫的淡淡水汽。

苏妙仰头眯眼观察起妈祖像,心里纠结,她好像跟平时见到的佛长得不一样。

“诶,人家好像是道教的。”苏妙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旁边有人问。

“没什么。”苏妙没好气。

老太知年轻人不喜这套,也不勉强,自个径直进殿朝拜。

苏妙和老人聊天基本靠喊的,喊得她口干舌燥。

一支冰水从侧边递过来,苏妙接过,看到王南人已自动撤离两步。

苏妙移过去,踢他,“生气了?”

王南撇撇嘴,“这种事都能气,至于吗?”

苏妙偏不信,凑近他,观察着他脸上微细表情,“切”了一声,得出结论:“明明就在气。”

她的脸靠得很近,只要他下巴轻轻一抵,就能触到她的额头,所以轻易的能看到她热得泛汗发红的耳根、脖颈上小小的绒毛,乌青的血管攀过一大片白色肌肤,颈部戴了一颗极小的钻石吊坠,跟着呼吸,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地颤动。

王南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

其实这怎么能算气,顶多是茫然。对于女人这种生物,他像是在黑漆漆的隧道中通行,越发找不着北。宠着顺着,不妥;搁起来凉着,那是嫌命长。

走心走肾都行不通,清心寡欲又做不到,于是即将步入中年队列的某人第一次开始思考起复杂的两性问题。

苏妙见他傻愣,懒得再理他。闲着没事,也买了些香纸,先点香,放置胸前,举香齐眉,朝神像拜三下,再依次插进每个神龛,而后,磕头跪拜。

她做这些娴熟而自然。

脸上换上虔诚严肃的表情。

王南略略惊讶,起码在他的认知中,他们这代人中有几个能熟练又甘愿地做完这一整套?

他走近她,“你也信这个?”

她白他一眼,“怎么能轻易的就定义为‘信’呢?”

但她很快又轻轻摇头,脸陷在缭缭烟雾中,似乎染上某些淡淡的情绪,“但也不能说不信。”

“我爸出事那会,我妈就经常求神拜佛,非要我也跟着,我就跟着,反正我从小习惯了,没什么信不信的,求个心安而已。”

她说的从小习惯,得追溯到她跟奶奶生活的那段日子。奶奶爱搞这一套,逢年过节,祖宗生辰忌日,大神小神,都要拜祭。

她也跟着爱,因为贡品都是极好的东西,全鸡、猪肉、鱼肉、水果、点心,都是小孩平时不常吃得到的,从贡台上撤下,就轮到他们小孩瓜分。

而且当天奶奶也是难得的和颜悦色,因为在神和祖先面前打骂人是大不敬。

“你爸……出事?”

她匆匆瞥他一眼,又移开,迟疑地点点头,“我爸曾经是个小小的包工头,专接一些民宅基建的那种。有一天他从三层楼高的脚手架上摔下来,命是保住了,但双腿没了,老板只肯赔最基本的医药费。”

“我那年18岁,学的美术,术科分数线上了美院,就差文化科成绩,我爸的事后,每年一万多的学费把我们吓住了,于是我就临时转读文科,考的也不好,很普通的专科,我随便挑了个电子商务。然后,就是我现在这副德行。”

她的表情一直淡淡的,这么多年,再回忆过往,好像真没什么能撼动她了。

她爸起码还在。

她其实更惊讶会跟王南说起这些,似乎跟谁说也不应该跟他。

但他只静静地看着她,听她说完,脸上多了些可以称之为怜惜的东西,而后,伸手摸摸她的头,尝带着温热气息,“现在这副德行,很好了。”

疾疾传进头皮的热度让苏妙有点失神,但随即掩盖过去,傲娇地一仰头,“那当然。”

她举步往山门走去,踏入正殿,在天后像前驻足。

她又将在广场神像前做的一套重新做了一遍,然后双手合十,垂头。

王南没事可做,在外面抽了支烟。

回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停下脚步。

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人并不多,殿里只有两个女人,他奶奶和她。

很静,一切很静,如果没有山间树风,远处江风,以及香炉中袅袅流动的烟雾,空气几乎呈静止状态。

王南不用想就能判断出,奶奶脑海中出现的一长串要保佑的名单里,必定有他。

但他更好奇的,是她,她会求神保佑谁!

她低垂下头,从王南的角度看去,像是缩成一团,缩进自己的世界。

她必定为那个世界里的人祈福,拥有的,失去的。

她有一个自己圈围起来的世界,里面没有他,他很早就知道。

但他不介意,成年人,有几个不是这样?

而现在,他有点自私的想,他也应该在那个世界占有一席之地。

你问我甘不甘心,我们都没有全力以赴,掏心掏肺轰轰烈烈的跑过一场,你说甘不甘心!

这时奶奶站起,走出来,看到他,便说:“等下陪我到鼓楼走走。”

没有等到回应。

奶奶抬头看到他痴痴的目光,扁扁嘴,叹了口气。

但她倒没怒,只用枯枝般的手戳他脑袋,悻悻骂:“活该!”

她自个儿摇头蹒跚走开。

里面的女人依然没一动不动,像钉在那里。

还没完吗?有那么多人要保佑?王南有点烦躁。

他看看四周,每一棵树,每一处碑亭,每一块砖瓦,每一缕烟,还有穿着简单低头祈福的女人,都是一副极美的静态画面。

但画里没有他。

他走近,从背后抱住她。

苏妙真被吓得不轻,待看清是王南,旋即要破口骂,王南已低头贴近她耳边,急急的说:“苏妙,你能不能再给我机会,让我把我的错,我欠你的,都还了。”

苏妙停下来,一动不动了,也不出声。

王南开始忐忑,他观察她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带着些许茫然,仿佛在怀疑这话是否对她说。

苏妙总算开口:“为什么?”

“我想跟你在一起。”

大概是错觉,怀里的女人轻轻的颤了颤。

不知是热的还是其他,她的脖子比之前更红了。

香纸梵烧的呛味、她身体淡淡的香水味充斥在他的鼻息间,王南有点眩晕,在她发端、耳根处温柔地亲吻,再沿着下颌线,找到她的唇,细细地吻起来。

苏妙终于缓过神,推开他,皱着眉,“你发什么神经,也不看看场合。”

他抬头,对香梓木雕的贴金天后像说:“对不起,要劈就劈我吧!”

“……”

苏妙走出殿外,走至一侧台阶处,拾级而上。

王南紧跟,他不确定她怎么想的,但仗着厚脸皮,他怎么也要拿到一个答案。

台阶有点陡,王南从低一级望上去,她几乎就成了一条直线。

手直腿直腰直,除了翘的臀和垂下的头。

王南又手痒痒,伸手捏住她一根手指,瞬间被甩开,又捏,又甩……最后甩不掉了。

好在已经上到钟楼。

她气恼地踹他几脚,他才觍着脸放手。

“王南,”她有点喘,顺了顺气,方板着脸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是周潇渏。”

王南收起贱笑,定定地回视她,点头,“我知道。”

“我也不是别的谁谁谁……你懂我说的么?”

他懂不?这货怎么会懂?但她又觉得,他一定应该能懂。

王南再次点头,“我懂。”

他退后一步,认认真真的看她,又点头,“我知道。苏妙,你给点时间我!”

苏妙却已转过头,逆着阳光,懒洋洋道:“谁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

“走吧,得找你奶奶了。”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