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皮囊》

2024-05-13  本文已影响0人  成小新

一种难以形容的悲伤,迅速在胸口膨胀。张了张口,试图想发出点什么,却始终没有一点声音。我这才意识到,这几来年,对自己的管控太成功了,以至于在这个极度难过的时候,还顾虑着大声宣泄会惹来邻居的非议。

大学四年,毕业工作两年,我一直控制着自己,没学会抽烟,没学会喝酒,没让自己学会发泄情绪的一切极端方式。要确保对自己一切的控制,要确保对某种想象的未来达成,要确保自己能准确地活在通往目标的那个程序里。

然而我要抵达的到底是什么?这样的抵达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自己也完全不清楚。

不想哭,内心憋闷得难受,只能在租住的不到十平方米的房间里,不断来来回回地到处走,然后不断深深地、长长地叹气。仿佛我的胸口淤积着一个发酵出浓郁沼气的沼泽,淤积着一个被人拼命咀嚼,但终究没能被消化,黏糊成一团的整个世界。

也就是在那时候,我突然察觉,或许我也是个来北京看病的人。

或许,我和厚朴生的是同一种病 。

——节选自蔡崇达《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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