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生日
本文参与简书联盟之天下故事专题征文
十多年前的一天，我在店里像往常一样上班。那天店里顾客很少，店员们都在各做各的事。这时候进来两个小孩儿，男孩大概在十二三岁的样子，女孩应该十岁的样子。
男孩来后，站在门口，女孩进来店里转了一圈，东看看，西望望。店员们都觉得她是个小孩子，可能进来玩的，没有人去接待她。
我看女孩老是看来看去，便走过去问她：“小姑娘，你想看什么呢？要买东西吗？”
“阿姨，我想要一个能把人脸擦的白白嫩嫩的，嘴唇抹的红红的东西，价格不要太高的化妆品。”
“是你用吗，你们学校表演节目吗？”我凭着职业的经验向她问道。
“不是的。阿姨，我妈妈下个月要过生日了，我们许了心愿，要送点让她漂亮开心的礼物给她。”
我便给她推荐了价格适中的BB霜和口红。并拿出试用装在小姑娘的手上试给她看，小姑娘非常满意。
她就问我：“这两样加起来多少钱？”
我说：“两个加起来140多块钱，我给你打八折。打完折120吧。”
“阿姨，100块钱行不行？就100。”小姑娘好像很老道的样子，跟我还着价。
“丫头，我们店里是不还价的，不能再少的了。”
“100块，就100块，我们就买了。”
她边跟我还着价，边和门口的哥哥用眼神交流着。我看了他们一眼，哥哥没说话，但用眼神告诉她，可以。
于是，小女孩更坚定的说，只给100元。
“好吧，我就100块钱卖给你。”
“那好，阿姨那就说好了100元，我们下个月来拿。”
小女孩说完，便走向门口，和哥哥滴滴咕咕地走了。
一个月后的一天早上，阿燕去送孩子上幼儿园了，就我一个人在店。
这时候进来了三个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领着两个孩子，我便起身接待这个顾客。
小女孩说话了：“阿姨，给我妈妈脸擦白，画个红嘴唇。”
我依她的穿着打扮来看，没敢给她拿太贵的东西，只拿了个138的BB霜，又拿来个79元的口红。
我在给这个女人化妆的时候，发现她的脸色蜡黄，没有生机。脸上透着忧郁。
化着化着，我在撩起她的刘海时，突然发现她的一只眼睛有些不一样，我突然楞了一下。
她发现了我的异样，就说了一句：“我这只眼睛被人打坏了，换了一只狗眼。”她说这话时，神情突然一下子阴沉起来。
我猛的一惊，不敢再问了。
我赶忙绕开话题，赞美着说：“你皮肤底子不错，就是长期没好好擦脸造成的，以后好好擦脸，你会很漂亮的，你身材也这么好。”
小女孩和那小男孩一左一右站在旁边也接着说：“妈妈，你看你脸擦白了，再涂个口红。好漂亮啊！”
我化完妆，对着那女人说：“其实，你的头发还可以这么弄。头发挽起来，你会显得更有气质。更加好看，灵性些。”
她的头发是一个齐肩短发，散散地搭在肩上。看起来人没精神，再加上她满脸郁色，总是不敢大胆的抬眼，低眉顺眼的，看起来人萎靡不振。
我把我头上了一个夹子取下来，把她的头发挽起，用发夹固定，我演示给他们看。
“阿姨，你这个头发夹多少钱？”
小男孩向我问道。
“我们店里不卖这个头饰品。这个也不贵，三元钱都能买到。”
“在哪里买？”
“出了门往左拐，就有一个卖头饰品的店，你选一个跟我这个一样的，这种比较简单好用的。”
小男孩接过我的发卡看了看，转身就跑出去了。
几分钟的时间，小男孩便买回来了。我将他买的发夹，夹在他妈妈的头上。
他妈妈头发一挽，脸也擦白了，嘴上抹了口红。个子本来就高，现在身材更加的高挑。先前的萎靡不振，邋邋遢遢的形象完全不见了。人显得有灵气，漂亮大方。
我给他们收拾完一切，要付钱了。妈妈问我多少钱？
我说，217元。
“阿姨不对呀，我们一个月以前来问过的，你说100块钱卖给我们的。怎么现在变成两百多块钱啦？”小女孩和小男孩都很着急起来。我这时才想起来，他们是一个多月前的那两个孩子。
“哦，我之前给你们说的是那两个产品。今天给你妈妈用的是这两个产品。”我拿起先前那两个产品和今天用的两个产品，给他们看。
“啊！那怎么办呢？”小男孩和小女孩着急起来，两个人互相看着。
“我来付钱。”女人站起身准备要去包里拿钱。
“不，妈妈，这是今天我和哥哥送你的生日礼物，这个钱我们出。可我们只有100块钱，之前给阿姨说好了的是100元。可她今天又变成两百多了，我们没有这么多钱。”
“你们哪里来的钱？是不是干什么坏事啦？”女人突然很大声的厉声呵斥着两个孩子。
“妈妈，你别生气。钱是我们攒的，这100块钱是这一个月的早餐钱，我们俩没有吃。另外，我和哥哥放学后，去捡废瓶子和废纸壳拿去卖，攒下来的钱。”
我听到这里，顿时心里泪奔。我看那女人眼里满含泪花。我赶忙接过来说：“这个今天有活动的。这两样活动价之后，我还是收你们100块钱吧。”
小男孩和小女孩一听。立马眉开眼笑，哥哥很快拿出来100元钱。我接过一大把零钱，把钱拿到收银台上。
那个女人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小男孩和小女孩一左一右站在母亲的两边，同时望着镜子中的妈妈。
男孩说：“妈妈，你以后就这样打扮，你看你多漂亮，爸爸就不会那样对你了。”
小女孩也接过来说：“妈妈，以后就这样化妆打扮，每天漂漂亮亮的。爸就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
我从收银台过来，悄悄的站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三人的谈话。
“老板，你刚给我擦bb霜之前给我擦了一个东西是什么？多少钱？”
“那个是保湿霜，擦完之后再擦这个bb霜。我店里最便宜的四十多块钱，最贵的一瓶两三百的都有。”
“我买那个四十多块钱的吧。”这次女人自己掏了钱。她在给我说话的过程中，始终是眼神往下看，头也稍微有点低。
我收完她的钱，对她说：
“美女，你大胆抬起头来，不要担心。你的眼睛根本看不出来，没人笑话你，刚才是你告诉我，我才看出来的。抬起头来，自信一点，不要低头。”
“哦”了一声，女人又低下头，带着两个孩子走了。我站在门口，看着这娘仨，手拉手消失在街头人海中，心里思潮翻滚。
一年后，在一个春天的早上。我坐在收银台上整理文件。阿燕喊我，说，有人找我。
我走出收银台，打量着来人，我把她上下打量一圈，我想不起她是谁？
“老板你不记得我了？去年我过生日，我两个孩子带我来你这儿买化妆品。”
“哦，我想起来了，是你呀，好久不见。孩子们还好吧？”
她现在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样了，头发依然挽起，脸上有了自信的光芒，人也变得漂亮，神釆奕奕。说话不再低着头了。一改以前怯懦自卑的形象，所以我没有认出来她。
“都挺好的，我去年到外地打工了，过年才回来，马上又要出去了。临走之前来买点化妆品，这次我要买好一点的。”
我给她配了一套三四百的化妆品，她很爽快的买了单，就走了。
看到这个妈妈的改变，我心里甚是高兴，我想她的改变，正是上一年，她的孩子们在她生日那天许下的心愿，孩子们就希望妈妈摆脱阴霾，自信阳光，开心的生活着。孩子的心愿，鼓舞着妈妈向好的方向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