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街夜空

旧街夜空

笏石旧街店许多，裁缝店、刺绣店，等，时有人光顾，木器店、竹器店、石器店尚在，酒坊也在慢慢出酒。总有人保留着那么一份自然古朴的活法，也许是为了生活记忆的童谣，使得笏石旧街在现代潮流的挤兑下，存有长青不老的神话吧。

一日得闲，我又到笏石旧街的店主那里玩，谈天说地，品茶道艺，不觉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店主是个爽快人，非留我吃饭不可。我拗不过他，只好遵命。从店面进入正房，原来里面有一个院落，不大，倒也精巧别致。一株古树爬得老高，冲出了两层木制楼房顶端；一株树要矮些，郁郁葱葱的，似在讲述，又似在沉思着什么。

水池里，几条红色的金鱼游弋，水草碧青，煞是爱人。院墙，有雨水长年冲刷，留下深深的斑痕。无疑，笏石旧街充满生活的诗意和乐趣，像一幅画，也像一首民谣。他拿出自制的老地瓜酒，款待我。他拎着瓷瓶里的酒，晃了一晃，笑着对我说，“这酒可是好东西，养生的。”我点头：“那，好！”

在笏石旧街，“酒”，通常说的就是老地瓜酒，营养丰富。老地瓜酒的魅力，挡不住的，不止对我。老地瓜酒，对一些莆田沿海人，就是“命”。他自谦道：“都是一些小菜小碟，菜是自己园子种的，将就了。”我说：“蛮好，蛮好。”

“不过，都是纯天然的。”他特意加重了语气。随后让我入座。酒过三巡，似乎找到感觉，我们的话题，扯到古人的雅兴上。他脱口而出：一去两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我煞是惊讶。这笏石旧街，深处藏着幽深的文化。生意与诗情相交融，灯火与友情相交织，真是其乐融融。

随即，我俩碰杯。他夹了一颗花生米，嚼着，嘴里念念有词：一片一片又一片，两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笏石树叶红满天。“这是我瞎编的。”他爽朗一声。店主出口成章，令人敬佩！原诗末句为“飞入芦花都不见”。在这里，他改了诗歌原意，颇有几分机智。这一改动，不仅道出了笏石独特的景致，且赋予原诗新的生命力。

从店主家出来，夜渐深。街面上，书画店的招牌，在灯影下金字泛光，茶叶店浓绿的字体透出绿色的春天气息。抬头，笏石旧街的夜空，星月低垂，两边的店铺形似对峙，夹着过往春秋。白天的嘈杂声散去，偶尔一两声狗叫从远处传来。此时行走在笏石旧街内，仿佛置身于前朝之境。

笏石旧街，宁静如初，如一位大家闺秀，醇美、端庄、秀丽、典雅。临近笏石旧街西头，清脆的钟声富有节奏感，一分一秒地从钟表店内传出，划破了夜空，也敲打在我内心的钟盘上，有那么一种无以言表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