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和亲公主竟然沦落到嫁给一个瘸子?
安和二十三年四月春,我出嫁了。
那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病弱少年
他温柔又残忍的说「把王妃关进柴房」
——
01
我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王府的柴房并不算太过于破败。
柴火被下人叠的整整齐齐的,地板上零星落着几片枯叶。
我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门外有人守着,我的侍女都被留在了殿外进不来。
虽然说早就知道了大兴王朝的皇帝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也没想到自己作为一个和亲的公主。
虽说是战败国,却也不该让大兴王朝这般毁辱。
我自小便是父皇宠着长大的华容公主。
作为大连王朝唯一的公主殿下,我与皇兄他们自是不同的。
父皇宠我,自小便是我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的存在。
可他除了是我的父皇之外,他更是一个国君。
一年前,大连王朝连连战败。
无奈之下只好投降认输。
大兴王朝的胃口极大.
几乎要了半个王朝的资源,甚至还贪心的要吞下整个王朝。
最终还是使臣提出和亲之后大兴王朝才消停。
可和亲,大连王朝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公主的存在。
我是不愿意嫁人的,我的心里早就有了一个死去的人。
在皇宫内闹了大半个月之后,我发现父皇的头发比之前白了
一圈不止,忍不住有些心疼。
那日下着雨,我坐在自己的庭院之中。
鸳鸯喂我吃葡萄,见我情绪不太对,便主动的与我讲起了民间的趣事。
若是在平日,她可不敢这般放肆。
听鸳鸯说,民间的百姓都在说,公主殿下无才无德,实在是有违公主的称谓。
甚至自私到连为我国万千百姓换取一个平安的机会都不肯。
不止民间的百姓,就连那朝堂之上,那些大臣也在劝着父皇早日做决定。
他们的目的也就只有一个:华容公主去和亲。
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当然就不心疼了。
看着父皇那疲惫的脸,我却有些心疼了。
隔日早朝的时候,果不其然。
哪些大臣依旧还是在劝着父皇让我去和亲,而我的皇兄们却是一言不发的。
我站在门口,听着里面吵闹的声音,甚至还有人要去撞柱子以死明谏,证明自己是对的。
我终于站不住了,迈开腿就往里面跑。
门口的小公公见拦不住我,急得也跟着我跑进去了。
「公主?」
「公主,你不能进去。」
绕过最外面的大门,里面还有一层。
守在门口的太监是父皇身旁的得力干将之一。
「让开」
我自小便蛮横,他们也是知道的。
而且上朝这种事,我从小就跟着父皇一起了,甚至我还坐过父皇的龙椅。
记得有一次父皇遗憾的和我说「父皇的阿缘如诺是个男子,这把龙椅,势必是阿缘的。」
「再不让开,本公主让父皇把你们的头给砍了」
骄横霸道的话语一出,门口的其他小太监纷纷面面相觑,皆是纷纷不知所措。
我看向领头那个太监,他弯下了腰,恭敬地说「公主请」
绕过最后一道门,站在屏风之后。
我看到父皇眉头皱起,手指不自觉地揉搓着太阳穴。
底下文武百官跪了一地,吵闹的声音不绝于耳。
父皇身边的大太监陈公公看见了我,微微有些诧异。
我对着他比了个嘘的手势,便继续站在那看戏。
许是跪的时间有点久了,有些文弱的老臣支撑不住了。
父皇也终于开了口「都起来吧,公主,朕是不会嫁出去的。」
我看见二皇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随着父皇的话说出口,这朝中的吵闹声更杂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原来男人也同女人一样,聒噪的很。
我身侧的小太监高声唱道「华容公主到。」
我从屏风后面走出,高傲的像是开屏的孔雀。
骄傲又自满,骄纵又蛮横。
这是世人对我的评价。
02
「儿臣愿为了两国安宁而远嫁」
此话一出,不止父皇惊住了,就连哪些吵吵闹闹的大臣也不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父皇厉声和我说
「华容,朝堂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
我倔强的仰着头,提起裙摆跪在大殿中央,就那样直直的和父皇对视着。
我看见父皇的眼眶红了。
他的声音有些许的疲惫
「华容乖,先回寝殿,父皇等会去找你」
我一声不啃,我知道父皇不过是想要再次为我抗下所有的压力罢了。
我听见身后的朝臣窸窸窣窣的讲着话。
场面一度有些僵持。
过了一会
我站了起来
「儿臣告退」
回到寝殿没多久,父皇便出现在门口。
「父皇」
我乖巧的上前揽住父皇的手臂,他替我撩开挡住眼睛的碎发。
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看着父皇的眼眶逐渐的红了。
猛然间,我的心里也涌起一股酸涩。
「阿缘今日为何答应要去和亲?」
「是有那些不长眼的人说了什么话吗?」
说着,父皇像是有意所指的模样。
看了看周围低着头,乖巧的当个隐形人的侍女与太监。
我嘴角挂起一个浅浅的笑容,轻轻的摇摇头。
「阿缘不想父皇那么幸苦。」
我看见父皇的手在抖,他的眼泪触不及防就下来了。
我抬手轻轻的替父皇擦去眼泪,笑着说他
「父皇怎们也和阿缘一样掉小珍珠??」
父皇什么也没说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耐心的和我叮嘱
「小阿缘,父皇希望你平安喜乐,健康成长,其他的有父皇在呢。」
我有些哽咽,却也只装作娇憨的说
「阿缘希望能永远陪在父皇身边。」
——
婚期定下来了。
安和二十三年四月春。
我没见过那未来夫君的模样。
只知道听他们传来的消息,说他是个瘸子,只能坐在轮椅上。
他们说我的未来夫君很温柔,我也带了几分期待在里面。
「公主,城内大大小小的百姓都在夸赞您呢。」
鸳鸯跑进来和我说的时候,我早就直到这个事情了。
自从我愿意去和亲的消息传了出去之后,百姓对我的态度大有改观。
当时也不是没想过随便找个假的公主去和亲
可大兴王朝像是预料到了一样,指名道姓的要我嫁过去。
没法子,刀架在脖子上了。
一切就难能自己做决定了。
我摆了摆手,表示不太想听。
无非又是一些奉承的话,还不如我手中的兔子好玩。
近日天气有些逐渐转凉,知道我喜爱兔子,父皇特地让人去给我猎了两只来。
白绒绒的,抱在手里软乎乎的。
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柔软的东西。
晒了会太阳之后,我坐起身,带上鸳鸯便带着她出宫。
鸳鸯这丫头,自小便是跟着我一起长大的。
我们之间的情分,不像是主仆,到现在更像是姐们了。
「公主,你看这糖人,跟咱殿中那白绒绒的小兔可真像」
鸳鸯举着个小兔形状的糖人,笑容满面的和我说。
我也跟着她笑了笑。
鸳鸯是个开心果,什么事情都能看的开。
我就不一样了,若是我也看的开那些事情,那陈四小姐也就不会失身被个乞丐救起来了。
说起来这件事情,还真的得拜陈四小姐自己所赐。
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寻常的宴会。
但也不太寻常。
那是萧大小姐举办的赏花宴,邀请全京城的女子参加。
萧大小姐是谁?
那可是文臣之首萧丞相得嫡女
自然,像这种宴会,有我便是极好,无我却也是无所谓得存在。
那日看着窗外的阳光不错,我便去赴宴了。
这陈四小姐也不知听谁的指挥,对着我背地里的好友百般刁难,顺带的还在她酒里下药。
我不过是想看看这陈四小姐到底耍的什么伎俩罢了,左右不过哪些小儿科的玩意。
只是没想到,这药里下的,正是那媚骨欢。
而那日,陈四小姐自然也是计算好了的。
那日萧夫人会给城中穷苦百姓施粥以示丞相心系百姓。
果不其然,陈四小姐喝了那桃花酿,便醉醺醺的跌入池里。
而那乞丐,却还是陈四小姐自己找来的。
这果,自然也就陈四小姐自己消化了。
03
「公...公主?」
鸳鸯捂住嘴,小声的唤着我。
彼时,我们正走过一个巷子口。
巷子里面,传来呜咽的声音,夹杂着细小的求救声。
鸳鸯扯着我的衣裳角站在那,有些惊恐。
这丫头胆子还是这么小。
我唤了个侍卫上前查看,等了许久不曾等到。
我便带着鸳鸯过去查看。
刚刚那侍卫趴在墙边,脸色苍白,瞳孔距离收缩,像是遇见了什么震惊的事情。
我沉思了会,知道此刻已然是打草惊蛇了。
便悄声唤了暗卫前往。
之后我转身,走出巷子。
好奇心虽然重,可这命却更重要。
从出来之后,鸳鸯都没有在说话
而是提起十二分的精神观察者这周围的一切。
人流涌动,街上叫卖声不绝于耳。
一切都显得平静而祥和。
而哪些被隐藏在黑暗下的腌臜事,像是全都被人遗忘了一样。
我带着鸳鸯进了福源酒楼,要了间上等的包间。
点了菜之后我便坐在窗边静静的吃着,楼下卖胭脂的男子我很确定是没见过的。
前儿个来这,是个女子。
而那频频往外望的小动作,看似在揽客,实际上却是在观察着这路边的行人。
我夹起一块糕点,轻轻的咬了口,看似不经意的看着那人。
过了大半个时辰之后,我能感觉看着我的眼梢撤走了。
而那楼下卖胭脂的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故意露出来的破绽,往往会让愚蠢的人上当。
暗卫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张房子的地形图。
细细看了几眼,那是靠近烟花柳巷的一座小房子。
我把地形图递给鸳鸯,她看了看之后,便带着我们去寻了这外面的线人。
我站在那座房子的对面,将对面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又有个女子被抓了进去
嘴巴塞了布条,双手捆绑在身后,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踢一下走一下。
鸳鸯看的心疼,眼里满是愤愤不平。
我确实淡定的端起手边的茶,轻轻浅浅的喝了口。
夜深了。
我换上了夜行衣。
暗卫带着人翻墙进去。
外人只知华容公主娇纵蛮横,却不知她那小姐妹,总是怕她受伤,从家里搬了多少武林秘籍给她。
小宅子有些昏暗
除了几个点着蜡烛的房间传出来的喝酒划圈的声音,其他的悉数淹没在这寂静的夜里。
暗卫摸索着到亮着灯的房间,往里面吹了白色的迷雾。
不到一刻钟,里面瞬间传来昏昏欲睡的声音。
随后,便是在黑暗的房间内,一间一间的寻找。
在最中间的房间里,有人醒着。
房间内传出小声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暗卫推开门,迅速的把刀架在那人脖子上。
那曾想到对方竟然是个怂蛋。
一下子就举手投降。
把他捆版了起来之后,暗卫便抹黑进了小黑屋,把里面的敌人都给解决掉了。
我却饶有兴致的问着他们,是做什么的。
绑架妇女儿童的罪名,是已经落实的了。
而我想知道,除了这个,他们还有没有什么隐藏的事情。
问了许久,眼前的人却还是不说,我走出屋子,坐在厅堂中。
鸳鸯绑了个人到我面前来,她颤颤巍巍的抖着身子,却倔强的把头高高抬起。
我突然就笑了,示意鸳鸯把蒙住她眼睛的黑布拿了下来。
「叫什么名字?」
我悠闲地端着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周围站满了从宫内搬来的侍卫。
那女子的脸上,有着一道极深的刀疤。
她转过头去,也不看我,却是满脸的厌恶。
我轻笑一声,这人倒是有趣。
怕是刚被抓来这不久,这风骨可还在着呢。
「想要活命,问什么就回什么。」
我撇过去一眼,鸳鸯立马就知道我要问什么了。
那女子却也不说,直到连夜去吧京兆府从睡梦中喊起来的小太监,暴露了我的身份。
女子跌坐在地,低着头也不再言语。
我也没了兴趣,出门的时候,见到京兆府府尹一脸的莫名其妙和疑惑。
转过亭台楼阁,走出门口的时候,夜还是静谧的。
周遭的百姓却亮起了灯,纷纷往外望着。
转角处。
我见到个男子意味深长的看着这边,见我发现了,便对我笑了笑。
杵着拐杖走了。
我一脸的莫名其妙,闹了一整天了,身子也有些疲倦了。
宫里有门禁,早就关门了。
我回了福源酒楼住了一晚。
翌日一大早,楼下吵闹的声音将我吵醒。
鸳鸯开心的和我说,是那些丢失女儿的百姓听闻公主在这,过来叩谢公主了。
我洗漱出门,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们的谢意。
我才不是那种虚伪的人。
表面上表现出一种不需要,背地里恨不得疯狂的宣传名声。
这话若是被三皇兄知道了,怕是要气的脸都成猪肝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