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吧!抑郁君

樊胜美们的自救之路

2018-09-11  本文已影响0人  李金萌

本文首发于新浪博客心理师金尚、公众号金尚小时空。

被道德绑架的那些年

“你这么有钱,给我儿子买套房子行不行?”

“下次村里修路,你要多出一点,意思意思。”

“在街上碰到,都不喊我去家里吃顿饭,你这太野了。”

“我有个侄儿在职中教课,你把他调去你们学校,好不好?”

“我女儿今年中考差了几分,你想个办法让她进重点高中,好不好?”

“是朋友就把这杯酒干了,你不喝就不是朋友了,就是不给我面子啊?”

“我家孩子学习不好,连初中毕业证都没有,你把他弄进你们学校好不好?”

“这几天我住院了,说实话医院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我来你家住怎么样?”

类似这样的话语,在过去的那些年中,我经常都要听到。我是一个从底层社会,进入主流社会,住上花园洋房、开上进口车、拥有一个高校教师工作的农村凤凰女。

在我很小,开始在乡村小学考全校第一的时候,父母就经常性的跟我说,“以后全家人的生活就全靠你了,父母的养老问题就你一个人承担了;弟弟妹妹读书不好不成器,以后也是要你关照和照顾的。以后你有出息了,发达了,老家整个家族的人和整个亲戚系统的人,你也是要关照和照顾的。”

在我还是一个小小孩,不知道前途在哪里,不知道未来在哪里的时候,只因为我读书好,就无端地背负起了那么多人的重量。

成年后,我果然不负重望地进城,成了衣着干净整洁、不用辛苦体力劳动的都市小白领。我的老家在距城十公里左右的村子里,小时候母亲的期许和承诺,这些,都成为了父母、弟妹、村里人、亲戚等不断寻求各种帮忙的理由。

孩子打架进派出所,找我;没钱了,找我;进城看病,找我;借宿,找我;找工作,找我…….那些我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陌生的、什么样的人都会抱着一棵大白菜来找我。然后跟我诉说,把大白菜抱到我家有多么多么的辛苦,多么多么的不容易,他们的心有多么真多么纯,他们有多么多么的礼轻情意重。

我没钱借给你,就说我看不起你,没拿你当亲戚;我喜欢清静,我孩子也喜欢清静,不喜欢有陌生人在家莫名其妙的打扰,就说我忘本;我没能力帮你侄儿子或侄姑娘找个工作,就说我白眼狼没良心,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

这就是中国凤凰男、凤凰女的悲哀。我不是第一个有如此遭遇的人,《欢乐颂》里樊胜美的烦恼恐怕不会比我少;《婆婆来了》里的王传志、《双面胶》里的李亚平烦恼也不会比我少。

道德绑架的历史渊源

中国有史以来,就是一个崇尚集体大同的社会,尤以大家族式的大同为主。在一个大家族中,往往村子就叫X家村,村里都同一个姓。村里的族中,往往是年龄较长、德高望重的长辈,拥有着评判村里人是功过是非、主持各种公道的权力。

一个家族中,互为权利和义务。有人与他人矛盾冲突,一个族的人都会去帮他协调矛盾、劝说他人。族中有人发达了,成为有钱人了,就理所应当地帮助族里的所有人。怎么帮呢?想尽各种办法、用尽各种资源让他们进城啊,让他们致富啊,给他们钱啊………..

在这种吃大锅饭的宗族制度中,当然滋生了很多的懒人和懒人思想。自己不努力、自己不上进,反正有兄弟姐妹努力上进就行了,兄弟姐妹发达了,以后肯定会帮我的。什么?他不帮我?怎么可能,他不帮我那就是白眼狼、没良心、忘恩负义、不讲道德,整个家族的人会用口水唾沫把他淹死掉的。

中国几千年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思想就是这么来的。所以,在”以孝治天下”的古代,才出了那么多的贪官。我激灵灵地打了几个冷战:幸好,我不是公务员,否则,早就因为家族的道德绑架进大牢了。

我想起像某部电影中的场景:女主角获知自己罹患癌症之后,心灰意冷地上了一辆公交车,沉浸在惊愕与恐惧的她,因拒绝给老大爷让座,引起众议。在公众指责和病魔降临的夹缝中,最终选择以自杀的方式离开世界。

很多年以来,我就是一直陷在了这样的道德绑架里,不得解脱,烦恼不已。直到有一天,突然开悟:

我有钱是我的事,跟村里人有半毛关系吗?

我混得好,住洋房开好车是我的事,跟村里人有半毛钱的关系?

有族人儿子买房子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有族人侄儿子要找工作就去找啊,关我什么事?

只有被这个世界的恶意的打扰过的人,才能真正领悟到对那些巨婴应有的态度: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举手之劳是我的谦词,但不是你特不要脸、理所当然、得寸进尺的说辞。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家族中人的道德绑架,往往源于有一对给族人扇风点火空头许诺、然后给子女施加压力的父母。这些父母不会看到子女一个人在大都市闯荡的不易,只会想到在家族里的面子。家族中人其实构不成什么什么实质性的压力,拒绝就是了;而父母的出面施压,凤凰男、凤凰女就招架不住。

中国父母最大的问题,是和孩子的界限不明。几千年的养儿防老观念,让很多父母本能的认为,孩子不是独立的个体,是我的附属物,我拥有所有权和使用权。这种可怕的思想,成了堂而皇之的对孩子的控制。

只要孩子流露出来一丁点的抱怨、想要做自己的愿望,父母就会沉痛地说:“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吗我?”接下来,就是梨花带雨,痛诉付出史、痛诉牺牲史。

求这个时候孩子的心理阴影面积?我、我的人生,被时间限制,被对错左右,被情感牵连,被道德绑架。

回到《欢乐颂》的话题,站在樊胜美的角度:

从法律上讲,她没有义务供养哥哥,更没义务供养哥哥一家。

从道德上讲,她一次又一次帮助哥哥已经仁至义尽。

从亲情上讲,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那么,她也无须把爱给父母。

父母只会一次又一次地用亲情绑架她,让她不断地付出。哪怕是逼良为娼,也要榨取女儿,来为儿子无原则无限度的付出。这样的“亲情”,不要也罢。

这世上没有什么不能改变的亲情,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帝派往人间的天使,是大自然的孩子,是宇宙的孩子。他们因你而来,却不属于你(纪伯伦)。这世上不合格的父母很多,虐待儿童的父母也很多;成长期抠门穷养贱养,而在成年后拼命索取的也很多。

父母爱我才是亲情;你不爱我,视我为工具和棋子,有亲情个屁!父母视我为草芥,我或痛苦,或生病,或贫困,或难过,或死亡,父母统统都不会有任何的心理痛苦和难受,他们要的只是钱!钱!钱!

那么,我也不会在意你。我的尊重只给尊重我的人。当你把子女当成一个私人附属物品时,你就要想到,子女终有一天不愿意做个工具,做个棋子了,他们只想要做自己。

樊胜美的人生经历,正是我人生经历的真实写照。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你们的生活,请你们自己负责;我的生活,我会自己负责,也会过好,更会幸福快乐。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为另一个人的幸福和快乐负责。抱歉,我不是道德模范,也不想当你们家族的英雄人物;我没有那么强大,也不想伪装强大。

 

金尚,壹点灵平台心理专家、心理健康教育硕士、国家首批认证心理督导师、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高校心理教师。2018年1月出版《永远成长的苹果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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