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系列：

老槐树下的闲话

    夏日村口的老槐树下，一群中年妇女在七嘴八舌的唠家常，说闲话。

      “你们留意了吗？又半年没见到老彬了？”“快嘴张”挑起了话头。

      “许是又看病去了吧。”李婶递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说。“我咋听说他打工去了呢？俺家闺女说她在朝阳区的一个大型超市见过他收银。”杨妈漫不经心地织着毛衣说。

      “上个月他姐见到我说让我们替他瞄着，遇到合适的给她弟说门亲事。”对门王大娘说。

      “他病了20多年，爹妈不在了，病倒好了，真让人意外。”李婶感慨道。 

      “是呀，真奇怪！”

      “说起他家的事呀，让人心酸呀。”王大娘叹了口气。

    “反正闲着也没事，说来听听。” 大伙附和着。

      “老彬和我家伟豪同年人，小学同学，今年都35了。上初一那年得的病。你们还记得吗？他小时候特别胖，胳膊都比我家儿子小腿粗。六年级升初中那个暑假，他爸送他去武校锻炼，回来后脸瘦得像丝瓜，还长了好多斑。他初一才上了半学期就得的病。他妈说，起初，在县医院看的，说是肾炎，挂了一个星期的吊水就回来了，继续上课。后来，见他慢慢发胖，都胖得快走不动了，又去医院看时就让转院。到武汉协和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出院时我们都还去他家看了呢。脸色红扑扑，我们都以为他好了呢。不到半年，他又换地方住院了，他妈这才说实话，他回来后一直在吃药，还用上了激素，所以脸总是红通通的。”王大娘喝了口水。

    “要说他妈呀，为了孩子可是没少折腾。从武汉回来那年，她听说临县有偏方能治肾炎，托人花钱去老中医那买药丸，还把激素药给停了。听人说，随便换药就容易复发。”“快嘴张“插话道。

      “他爹妈为了孩子也没少受罪呀！”他在南阳上中专的时候，他妈还专门去租房照顾他生活。孩子上学吃胖了，他妈瘦了十来斤。医生说要进补，他家野鸡、野兔、刺猬、元鱼……每个星期都买。连家里的房子、祖坟都偷偷找风水师看了几遍；

      “这个我知道。去淇县肾病专科医院看病，是我家亲戚介绍过去。老彬那年发病脸都肿得变形了，还尿血，差点没命了，就是在那个医院治好的。那个医院治病见效快，但讲究食疗。”

      “说句不该说的话，他们就是太心疼孩子了。自从生病后，什么活都不让孩子干。20多岁了，出门坐车还亲自陪着，一天三炒，饭菜端到面前，光吃不动。养病10多年也没治断根。

    “为了孩子看病，他们俩口十多年没舍得买件新衣服。要不是为了省钱，他们怎会去坐没牌照的黑车？可怜呀！”

      “自从他爹妈出事后，孩子倒变了。自己学会料理生活了，还知道主动打理树园了，要不是卖树换点钱，他咋有钱治病？你还别说，他最后去的南京医院就是他自己在网上找的。临走时，他对我说，还有5000块钱，就治这最后一次了，生死由命。没想到，没了爹妈的照顾，也没钱了，他的病倒好了。”

      高大的老槐树像一位沉默的老人静静的听着树下的谈话，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几点阳光从缝隙中投射到地面像跃动的精灵。树下纤细的小草随风摇曳，它们心想：如果我们不是生在树下，会不会长得更高更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