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一生都没有过妈妈

文/苏兰西

每个人都有妈妈。

谁来告诉我，妈妈意味着什么。

我的妈妈对我来说，意味着：破碎，焦虑，否定，摇摆，羞耻，不公平，甚至绝望。

不出意外的话，每个女人，也都会成为妈妈。

年龄到了，遇到合适的或者不合适的人，由于种种因素促就，结婚生子，主动的或者被动的，生了孩子以后，成为妈妈的妈妈们，都还好吗？

最近，或者说，从我们的母婴心理课堂成立以后，就有很多妈妈不断的控诉宝宝不听话，哭闹，睡眠不好等等问题。为能诚实的坦承自己因为宝宝这些“问题”而焦虑甚至暴躁的妈妈点赞。

不是说，妈妈应该或者不应该在宝宝“不听话”时焦虑或者暴躁。关于“应不应该”焦虑暴躁这个问题，我们等一下会分析情绪的本源。这里单纯的为了妈妈们的诚实体察点赞。当妈妈有了觉察：宝宝哭闹不休，我会焦虑，我会烦躁暴躁。这本身已经很难得。有的妈妈一生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对着孩子连打带骂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

她们生下孩子来，从孩子是婴儿开始，对待孩子的方式，永远是粗暴冷漠。等这些孩子慢慢长大，要不然和妈妈平时咒骂的一样，蹲了监狱，或者情绪人格社交关系或者婚姻关系出了种种问题，最厉害的就是得了精神分裂住院，或者自杀。好一点的孩子活下来长大了就成了这些妈妈的取款机，或者工具。唯独不是妈妈的宝贝，妈妈的孩子。

做这些妈妈的孩子，真的很辛苦。一生都没有母爱，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前半生在原生家庭里等于活的像个孤儿，好像一生都没有家，甚至，还不如没有家。

没有家不过意味着孤单孤独。而不幸拥有了一个这样的母亲，在这样的“家”里，却要承受凶残的对待，人格被撕裂，活着才是真的辛苦不堪。能在这样的“家”里活下来，何其不易。

很多人都记得一个实验，让孩子和妈妈分开，给彼此打分。妈妈给孩子打分，一般就是六七分，七八分，八九分。而孩子们，无一例外，都给了妈妈满分。

实际上，这让当妈妈的羞愧吧。实际上，妈妈真的配得上满分妈妈这一标准吗？这么多年，我观察到，很多妈妈生了宝宝，着急上班，喂两个月的奶，孩子就丢给孩子的爷爷奶奶，或者说，全职妈妈陪着孩子的全程，手机都抱在手上，孩子有什么需求，妈妈一般疏于回应。更有甚者，也扔给孩子一个平板或者手机，或者开着电视，把孩子往电视机面前一放，只要不哭不闹就是好宝宝。这样的妈妈，真的也算是满分妈妈吗？

比较极端的例子我们不参考，“汤某兰”那样的父母已经在我对“人”的认知三观之外，就算是畜生，也不会像汤的父母那样没有廉耻。然而，实实在在的事实是，像汤某那样的父母，也决不在少数。

我有一段比较阴暗的阴影，这段过往让我前半生活的焦虑又自卑，很多次被它折磨的疲惫不堪，在三哥的陪伴下，这几年不断学习，自我成长，如今我已经慢慢走出来对自己的自我攻击。今天拿出来这段过往的一小段，分析一下父母的意义。

是我高一的时候，十六七岁吧。那时候我童年经历过父母离婚，稍微大一点他们复婚以后天天吵架，打架，家里就像一个战场。他们从来没有拿出一点点时间精力来关注过我，爱过我。长时间得不到爱与关注的孩子，难免会比较自卑孤僻。

我妈那时候看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强势的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对，我有一个这样的妈妈，她不会反省是她和老公的问题，父母天天打架，孩子自闭，她不会调整自己的方式，反而会怪孩子有问题。她把我塞给心理医生，判断为重度抑郁症，像是终于找到了病因，交了钱匆忙而去。交了一个疗程的诊疗费。还花了很多钱，买了一堆药让我吃。

然后逼着我每周去看心理医生。如果这也算是一种关爱的话，我谢谢她。

第一次和心理医生谈完，心理医生明确的告诉我，你没有病，你没有问题，只不过你比一般像你这么大的孩子成熟一些，成长环境比较复杂，所以你懂事比较早。你看起来没有平常的孩子那么快乐，也不是说这就是一种心理疾病。只是这一阶段你经历这样的人生，又经历过那样的一些创伤，没有得到及时的疏导与支持才导致你比较孤独，无法像正常孩子那样没心没肺的快乐。

当时他对我的肯定的确有用，心理医生说我没有病，那么我还有救吧。又坚持去了两次。当第三次会谈结束，他起身送我。开门的瞬间他喊我的名字，回头时抱住了我，猝不及防亲了我的嘴。就是强吻了我。其实，这种画面在电视剧里的话，应该很浪漫吧，人很帅，又成熟，那时候我是学霸，挽着长发，漂亮是漂亮，气质却冷漠疏离。

现在来看，这样的女生本身就很吸引男人的怜爱吧。

帅哥强吻美少女，在某些缺爱的女生那里，会被演绎成多么让人激动的高潮情节。而且医生的身份又在那里。实际上，我很恶心。使劲的推开他的过程，他抓着我的手去摸他的下体。虽然隔着裤子，但是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精神上的强奸。他一边侵犯我，一边说我好喜欢你这样的话。对于一个16岁的女孩子来说，简直就是太粗暴的创伤。

拼尽全力挣脱他，我看着他，问他，你们心理医生给别人看心理病，谁给你看病？

他冷静下来，红着脸和我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要侵犯你，就是看见你就很喜欢。忍不住就想抱抱你。

我没有接受他的道歉，转身走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遇到过我和我一样的或者类似的经历，不知道别人会得到妈妈什么样的引导与抱持。如果我有一个女儿，遇到这种情况，或者说，我根本不会让孩子由于家庭成长环境导致性格孤僻而要去看心理医生。如果发生类似的事情，有人如果敢这样碰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在保护好孩子的条件下，让那个医生付出代价。

然而，当时我像个成年人一样，情绪稳定的正常回学校上课，上完课回到家，和我妈妈说了这件事。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找妈妈，也许是因为那么多年，我已经知道妈妈不可信任。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当我把被心理医生侵犯这件事告诉了妈妈，她什么都没有说。等下一次心理咨询预约的时间到了，她竟然问我，你怎么还不去看病。我那时候不被妈妈允许有攻击性，只是告诉她，心理医生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不想去了。

她问我，我给你交了一个疗程的钱怎么办，要不然你吃药吧。她根本不关心她的女儿被一个衣冠禽兽侵犯了，她只关心她的钱不要浪费掉就好。

我没再理会她，再也没去看过心理医生。本来心理医生对我好起来可能会有用，就像一个绝望的要死的人，看到一点点希望，又遭受到这样的重创之后，某一天我想死掉的时刻，我把药丸拿出来，吃了一粒。吃下那粒药丸，我告诉自己，猫，一个人如果连睡眠，或者快乐，都要用化学药物合成，那该有多可悲。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一粒药。从那之后的下个学期，我就住校了。她也并不关心，任我自生自灭。

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一件让我感觉非常羞耻的一件事情。现在我当了妈妈，想象万一有这种情况出现，我会第一时间拥抱我的孩子，对她说，宝贝，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成年人做错了事，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妈妈都爱你。爸爸妈妈永远都爱你，都会保护你，不让你孤单。

安抚好孩子之后，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会让那个心理医生付出代价。而不是继续安逸的在医院里冠冕堂皇的做他的心理医生，为祸百端。

这件事情让我感觉自己很肮脏，因此自卑了很多年。上学的时候，有很多优秀的男孩子追求我，我都拒绝了。觉得自己不配得爱。不配得到那样美好明亮的男孩子的垂青和亲睐。

外人看我优秀清高，其实我自己内心早已破碎不堪。当时那个心理医生在前两次咨询时，给过我两本心理学方面的书，我没有再去找过他。书没有还他。也没有再碰。却自己一个人在寒暑假在书店泡着，或者在大学的图书馆里泡着，就这样读了好多年心理方面的书，我还是没有好。

直到碰到三哥，那时候外表看来，我已经是阳光灿烂笑容明媚的女子。那时候跟着三哥，潜意识里也一定有自我选择的成分：找一个不是那么优秀的男人，也许就可以避免被抛弃的情节。

然而真正在一起以后，童年的创伤与剧情还是会时时刻刻伤害到我。

三哥这几年陪着我，我们一起成长，慢慢的我会把心里的创伤都坦露给他，他不会因为那些过往怪我，会温柔拥抱我，告诉我：亲爱的，那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很好了，任何人在那样的环境里，也不见得会有更好的选择。

三哥对我有一颗柔软的不得了的心。这颗心在我失落难过或者绝望的时候，总是会托住我，温暖拥抱我，不让我孤单。三哥从精神上，像一个好妈妈一样疗愈了我的创伤。

而实际上，我的妈妈，这一生没有看见过我的需要，更没有哪一次满足过我的欲求。从小到大，如果我想买点什么东西，问她要钱，她就会叨叨她在我身上花了多少钱。这让我感觉非常羞耻，这让我感觉自己的欲求有罪，也让我因此一直认为自己不配得到爱。成年以后我再苦再难，也很少求她。

她也从来没有肯定过我一次，无论我再优秀，或者画画写东西得了市里的一等奖；或者考了最好的初中高中；或者拿回多少奖状；或者开画室时让很多没有绘画基础的孩子考到一本大学；或者我一个人学着出教材写教案；或者我没日没夜的自学设计软件给博物馆出稿子，几经辛苦审稿很顺利；或者爸爸得了绝症，我像一个男人一样到处跑着给爸爸办手续，又没白没黑的伺候他，学着给他打针，医生判断爸爸回来三五天就会死掉，最多撑不过半个月，我拼劲全力护理爸爸，爸爸又活了四个多月；或者我逼着她在城市最好的位置买了房子，又自己学着给她装修，帮她赚了很多钱；或者我当了妈妈以后，自学着护理宝宝，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孩子们性格都很好，我自学小儿推拿，除了打疫苗，没有让孩子们因为生病去过一次医院......

很多人为我骄傲，但是，我妈妈从来没有为我骄傲。

这一生，唯一的一次，她为我骄傲，是在生了小宝，在医院里住院，说：涓涓，你真了不起，生了两个男孩。

多么可悲，我刚动完手术，剖腹产的刀口还在疼，我妈妈此刻为我骄傲却让我心寒至极。作为她的女儿，这一生对妈妈的渴望和期待，小时候在她被爷爷奶奶欺负时，我用尽全力去保护她。却最终抵不过一个性（鸡）别（巴）。

小时候爸爸妈妈离婚那几年，我很渴望母爱。后来他们复婚以后经常打架，我也总是护着她。爸爸去世以后，妈妈有什么要求，我都尽量如她所愿。然而，这一生，她永远都在控制我，利用我。唯独没有爱过我。

时至如今，她也没有好好和我说过话。她会随时就咒骂我，让我去死。不光如此，她也并不尊重任何孩子，我哥哥被她惯坏，自私暴躁，然后她用同样的方式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又控制他娶妻结婚，生了孩子。我侄女也被她惯坏，总是被她粗暴的辱骂。偶尔我们回去看她，如果亮亮不让她满意，她也会威胁他，让他再也不要去她家了。或者她来我家也会威胁亮亮，你再哭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其实亮亮很有礼貌，性格也温和有礼。可是，只要和她在一起，她就要时时刻刻控制孩子，或者威胁孩子。所以，孩子跟着她总是很容易就哭。我侄女也被她这样对待，安全感很差。

有一次亮亮任性，我发了火。情绪失控到动手打了他，逼着他让他滚，赶紧走，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

亮亮哭的很凶。

三哥知道了赶紧窜回家，进门拥抱我，让我冷静下来。又把亮亮叫过来，让他过来给妈妈道歉。亮亮知道自己错了，说，妈妈我错了，我不该冷暴力。我早就自责后悔的不得了，抱着亮亮，对他说，宝贝，是妈妈不好，妈妈没控制好情绪，无论怎么样妈妈都不该打你，无论你怎么样，乖不乖，听不听话，妈妈都爱你。他在我怀里哭着说，妈妈，你打的我好疼啊。

我流着泪给他道歉，妈妈错了，请你原谅妈妈，你打妈妈的屁股吧好不好。他抽咽着摇头说：我不打妈妈，我不舍得让妈妈疼。

这就是孩子对妈妈的心。孩子永远不舍得打妈妈，让妈妈疼。

而妈妈却因为自身强大，对着弱小的孩子任意妄为。

我哭了，对他说，妈妈错了宝贝，妈妈永远都不会丢开你，刚刚妈妈说让你走不是妈妈的真心话。妈妈小时候总是被这样对待，不能犯错，或者没有犯错，也会被我妈妈威胁，让我滚出家，我妈妈总是要和我断绝关系。我对此非常难过。这让我非常没有安全感。总是害怕被抛弃。我也发誓自己当了妈妈以后不要成为这样的妈妈，却还是在一些时候觉得无能为力，小时候我爸爸妈妈喜欢冷暴力，爸爸的爸爸妈妈也喜欢冷暴力，爸爸前几年会用冷暴力对我，所以，妈妈对冷暴力的忍耐力特别差，请你原谅妈妈，妈妈失控了。是妈妈的创伤被激发了，忍不住把我对我父母的愤怒发给了你，用他们伤害我的方式对待你，忍不住也成了我自己的父母的样子。宝贝，妈妈很抱歉，请你原谅妈妈。

他都听得懂。被我揍过的屁股还在疼，嘴巴都肿了，却慈悲的抬起脸来看我，紧紧的抱我。妈妈，我知道了，妈妈，我不怪你，妈妈你已经很好了。

他只因为我的一句道歉和拥抱就如此温暖有爱的原谅了我对他所有的伤害。

似乎他的到来，就是为了爱。

很多妈妈会觉得孩子是一种累赘，会想当然的认为：你吃我的喝我的，就要百分之百的听我的话，要如我所愿。

又如何呢？

百分之百听父母话的孩子，真的会好吗？

长成百分之百如父母所愿的样子，那些孩子，都快乐吗？

从婴儿哭的第一声，就带着评判：怎么光哭啊；这么不乖啊；真不听话；就知道闹；不心疼妈妈；就知道闹妈妈；真不爱妈妈；真是太烦人了......

很多没有得到妈妈温暖拥抱与支持的孩子长大以后当了父母，会倾向于在婴儿哭闹不休时投射孩子，认为这是婴儿在攻击自己，认为婴儿的哭闹不休对自己是一种攻击与敌意。

殊不知，婴儿只是在渴望得到爱，婴儿只是在渴望得到妈妈的回应与看见。除了冷热或者饿了之外，婴儿还有感情需求。如果婴儿的感情需求没有得到满足，感受不到和妈妈的链接，会通过哭闹的方式把焦虑不安表达出来，把焦虑转移给妈妈。

如果妈妈能够接住孩子的情绪，温柔有力的承载孩子的情绪，在孩子哭闹时，妈妈能够平和稳定，能用心看见孩子，温和的和孩子亲密互动对话：妈妈很爱你，宝宝，妈妈可能暂时没有明白你的需求，但是无论你乖不乖，哭不哭，无论你怎么样妈妈都爱你，妈妈都陪着你，妈妈不走开。宝宝乖，妈妈最爱宝宝，妈妈陪着宝宝......

当妈妈耐心的这样陪伴宝宝，一遍遍温柔的告诉宝贝妈妈在，而不是焦虑不安的攻击宝宝，孩子往往能够很快的安静下来，感受到妈妈有力的抱持，会慢慢建立起很好的安全感。

我们每个人都在渴望无条件的爱。我们渴望爸爸妈妈爱我们，不是因为我们学习好，不是因为我们乖巧听话，不是因为我们可以帮大人干活或者赚钱，只是因为我是我，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就能够得到爸爸妈妈的温暖拥抱和无条件的爱。

很少有人得到过无条件的爱。我们上一代父母总是在抱怨或者总是在用这样粗暴的方式表达爱：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必须听我的；我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喝，我都是为了你活着；你必须学习好，学习不好我就不爱你了；你敢不听我的话，你就是个白眼狼；你不听我的话就是为了气死我，我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给我丢人的；你看人家那孩子考了多少分，你看看你；你看看人家那闺女嫁到国外，每个月给她爸妈打了多少钱，你看看你；你看看人家考了名校，每个月赚多少钱；你看看人家乖乖听他父母的话娶了老婆要了二胎，我还没有孙子抱......

如今，我们成了孩子的爸爸妈妈，也开始将同样的“爱”的方式作用在孩子身上：你看看人家的婴儿都是又乖又暖，都不会半夜醒来要奶吃；你看看人家的孩子生了病都不哭不闹，你怎么又生病了；你看看那谁家的孩子就是天使宝宝，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真烦人，怎么又醒了......

无论是点心还是亮亮，我都没有婆婆或者妈妈伺候我月子，帮我搂孩子，他们半夜里醒来吃奶，我会温柔的搂过来，亲密的亲他们的小脸蛋，轻轻拍着他们，宝贝要妈妈了，妈妈在，咱吃奶奶了...

从来没有一次因为半夜起夜而有情绪，再累也不会厌烦孩子的半夜醒来。也许因此，他们知道，无论他们乖不乖，无论他们怎么样，妈妈都不会评判他们，不会攻击他们，不会烦气，不会嫌弃他们麻烦。

偶尔发烧感冒或者拉肚子，孩子哭闹，我都会温柔抱持，有了小宝以后，三哥也越来越好，会和我一样温柔的和孩子说话，在孩子哭闹不休时，温柔有力的陪伴，噢，噢，宝贝乖乖，爸爸妈妈知道宝贝不舒服，爸爸给揉揉手手很快就好啦......

三哥几年前刚来画室时，一天到晚拉着脸，一脸杀气凌人，一进画室，没人敢说话。如今为了小儿子，每天都笑眯眯的温柔的和点心说话，真是让俩孩子暖的心都要化了。

怀着小宝的时候，我每天带着亮蛋蛋走五公里路，有时候会去看看我妈。生之前称体重，比平时重了7公斤。我和我妈说，重了7公斤。我妈说，还是胖了不少啊。我的大儿子亮蛋蛋听见姥姥说我胖，走过去她面前，对她比划着说，姥姥，因为我妈妈肚子里有个小宝宝，要吃很多东西小宝宝才长得好。等小宝宝出生以后，我妈妈会变得更好看更完美啊。

他双手比划了一个大圈，好像已经想象出妈妈的样子来，一脸自信与骄傲的样子。

我在他背后，看不到他的模样，光听他说话，心里就已经很甜。原来我在孩子眼里，是这样美好的一种存在。我搂过他，问他，狗蛋蛋，谁和你说的这些啊，你怎么知道宝宝出生以后妈妈就瘦了啊。他一副我就是知道的样子，一脸得意的冲我笑，说，妈妈，你是最好的妈妈！然后亲密的搂着我亲我的脸。

在孩子的眼中，原来我是这样的妈妈。这是我这一生，得到的至高荣耀。

妈妈意味着什么呢？

对我来说，“妈妈”这个身份意味着新的人生。在陪伴养育孩子的过程中，会跟着孩子学到很多，会疗愈很多。我特别感恩他们，愿意选择我做他们的妈妈。

妈妈意味着无数种可能。暴躁的妈妈，会带出暴躁的孩子。强势的妈妈，会带出自卑的孩子。爱抱怨的妈妈，会带出爱抱怨的孩子。暴力的妈妈会带出暴力的孩子。温柔有力的妈妈，也会带出温暖慈悲的孩子。

妈妈意味着另一个生命的一生。妈妈温柔有力，孩子的一生都会过的比较快乐顺利。而自身贫瘠的妈妈，孩子一生都会比较容易匮乏安全感，不容易快乐。

最后分享纪伯伦的一首诗，《你的儿女，其实不是你的儿女》：

你的儿女，其实不是你的儿女。

他们是生命对于自身渴望而诞生的孩子。

他们借助你来到这世界，却非因你而来，

他们在你身旁，却并不属于你。

你可以给予他们的是你的爱，却不是你的想法，

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

你可以庇护的是他们的身体，

却不是他们的灵魂。

因为他们的灵魂属于明天，

属于你做梦也无法到达的明天。

你可以拼尽全力，变得像他们一样，

却不要让他们变得和你一样，

因为生命不会后退，也不在过去停留。

你是弓，儿女是从你那里射出的箭。

弓箭手望着未来之路上的箭靶，

他用尽力气将你拉开，使他的箭射得又快又远。

怀着快乐的心情，在弓箭手的手中弯曲吧，

因为他爱一路飞翔的箭，也爱无比稳定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