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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岛的飞鸟和川藏的小狼》——你是我只有邂逅,却无法到达的伊甸园

2022-02-25  本文已影响0人  白糕糕

  《港岛的飞鸟和川藏的小狼》

  ——你是我只有邂逅,却无法到达的伊甸园。

  【楔子】

      “哥,我知道你迟早都是要走的。”阿珍蹲在一片草堆旁,拽起旁边的一根狗尾巴草,说这话的时候那双过分明亮的眼睛微微暗了下来。

  “你不是说过我就像一只无脚的飞鸟吗?”封廷蹲下身面对着他,笑容明艳,晃的阿珍眼前出现一片眩晕,“这让我怎么停下呢。”

  话音刚落,封廷一把抢走阿珍手里的狗尾巴草,状似无意的转身离开。

  阿珍盯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有些变暗的眸子更是暗了几分。

  阳光刺眼,就在刚刚,他看着他麦色的皮肤被阳光照的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他忽然就想大声告诉他“我想让你停下来。”

  但他心里又是明白的,他应当继续漂泊,他也应当做那只飞鸟。

  所以他没有告诉他,也永远不会告诉他。

  阿珍比任何人都想让他拥有整个世界,但就是怕他会没了自由。

  【一】“我能叫你哥吗?”

  封廷第一次见到阿珍是在一片辽阔无际的草原上,他本以着出差为借口想要放松几个月,但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一个少年,一个像山野小马又像是原野山神的少年。

  那天阳光比往日都要炽热上几分,封廷原本被烈阳赶得有些烦躁的心,因着那少年不谙世事般澄澈的笑容莫名平静了下来。

  远远的,阿珍就瞧见了封廷,他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人,明明一身的都市矜贵的模样,却能和这片草原那么契合。

  他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外向的人,对着陌生人更是万不敢主动上前的。

  可见到他,脚像不受控制般,也像在冥冥之中会和他这样见面般。

  踏过草原,走到他身边。

  “你是来旅游的吗?”阿珍走到他面前,热情的帮他拿行李,只是那热情里夹杂了太多的羞怯。

  长睫毛扑闪,像是对他的欢迎。

  “算是。”

  封廷看到他的笑忍不住也冲他回了一个,那眼里流露出来的纯真,让他忍不住在心里想:嗯,不能欺负,这还是个孩子。

  “那让我给你当导游吧,”阿珍带着轻微藏地口音,在提到自己家乡时,眼睛里的光像太阳般耀眼,“我们这的文化是很古老很神秘的,我可以给你介绍,还挺想让我们家乡的文化让更多人了解到的。”

  封廷嗯了一声,没有拒绝,跟着阿珍继续往前走。

  没人能够拒绝这样一个纯真的孩子。

  第二天一早,阿珍带着封廷来到一座没有名字的小山上,山峰多是平缓并不陡峭,极易攀爬。

  虽不是什么名山,但在封廷所在的大都市里,也是绝对见不到这么原生态的地方的。

  早上潮气有些微重,两人各背着一个大竹筐,阿珍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瞧见他没有丝毫疲累的模样,才放心了些。

  不是说都市来的人都娇贵的很吗?瞧见身后这位也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虽然他那一身的矜贵还在。

  “你的家乡是哪里啊?”阿珍瞧见一枚稀少的植株,小心翼翼拨开一旁的草,拔掉放进竹筐。

  封廷加快几步跟上他:“香港。”

  阿珍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住,看向他:“香港?那是怎样一个地方?”

  说这话时,封廷从他眼里清晰的看到了向往期待的光芒,但还夹杂着一股茫然,像是在了解一个只在书中存在的地方一样。

  封廷已经走到他身旁,视线离开阿珍那双澄澈的双眼,直直的盯向远处,像是在看远处那课枝叶有些秃的树,又像是在看停在树梢上的短暂休憩的飞鸟。

  没人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

  阿珍见他沉默也没有催促,就那样静静的等着他开口。

  “那是一个……”封廷提起香港,原本漫无目的、略显随意的双眸里升起一抹难以差觉的野心,“充满诱惑的地方。”

  阿珍听的有些犯糊涂,但也没有继续深究,但在那一瞬,他看到了封廷眼里的野心。

  那野心又和别人的不同,他里面隐藏的是沉淀、是看过一切繁华表象的淡然。

  莫名的他就有些羡慕。

  明明才刚认识,但他就是觉着,这个比自己大了近二十岁的男人比他嘴里的香港更诱惑人。

  “哥,那这几天我就带你感受感受你们香港没有的,但我们这没有诱惑。”阿珍笑容淳朴,忽意识到什么赶紧又加了一句,“我能叫你哥吗?”

  封廷收回视线,看向他:“当然。”

  “哥。”

  “嗯。”

  【二】平行的河流也能交汇

  接连几天阿珍虽然带着封廷游遍了藏地的各个名胜古迹,也带着他体会了这里专属的美食。但两人多少是有些拘谨。

  封廷本就话不多,阿珍也不知道该怎样和他相处。

  除了那天清晨,两人并肩而站,晨时太阳升起,暖黄色打在他们的肩上。

  不知是山间晨雾迷了眼睛,还是湿气浸了身。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未有过的近,近到让阿珍觉得自己好像能够感受到他心里所想。

  许是他们提起了香港,又或者是那声“哥”。

  但那之后,那一声一声的“哥”还在,可再没了那天清晨的挨近。

  他们像是两条平行的河流,一个水流平缓,一个波涛汹涌,明明挨的很近,可水流就是怎么都无法交汇。

  但在这里的第二个月的月末,两条河流之间终于建起了一座桥梁,桥面简单没有任何图案,桥身也是简陋,好像随时都会崩塌一样,但好在能将一条河里的水带到另一条。

  昨天晚上,两人分开前,阿珍笑的灿烂,被藏地阳光晒的健康的脸上透着期待:“哥,明天早上在山脚下等我,我给你个惊喜。”

  “还要给我惊喜?”封廷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带着点狡黠气。

  但嘴上虽这样说,还是没做任何犹豫的点头答应。

  第二天一早,封廷从桌上抓起件类似木雕的东西放进口袋,就匆匆出了门。

  封廷来得早,到达山脚下时,阿珍还没有到,于是随便找了块看似光滑的石头上坐下,插在口袋里的手不停摩挲着那个木雕,眼里的光像今天日出闪的光。

  没过一会,阿珍穿着一身白色的藏服朝这走了过来,手里还牵了两匹俊马,一黑一白。黑色的那头英气十足,那双眼里竟是对草地、对远方的向往,白色的这头透着俊秀气,姿态格外俊美。

  天上的云成片成片,软绵绵的,还透着点淡粉色的光。阿珍逆着光来,一层暖色夹着粉色撒在头顶,让他那笑显得更加淳朗。

  封廷看到这一副像幻觉般出现的画面,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可以在一瞬间软下来,就像那云。

  阿珍从马身上取下一个大包裹,递给封廷:“哥,这是我们藏族的服装,送给你。”

  封廷接过来,棉柔丝滑的布料在手心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抖开衣服欲往身上套,动作做到一半,双手顿住,看着有些繁琐的服饰,封廷眉头忍不住皱起。

  “这......怎么穿?”

  阿珍仍是一脸笑容,真的觉得一天的时间下来,阿珍整天都是笑着的。笑容明丽如星,甚至比星星还耀眼。

  “我帮你。”

  阿珍将两匹马拴在一旁的一棵树干上。随后拿起封廷手里的藏服,拽起衣服的一角朝封廷的腰间围去,嘴里还小声地说道:“我们的藏服其实很好穿的,而且很好看。”

  两人离得近,封廷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耳朵上的藏式耳环在光的照射下泛着晶光,晃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阿珍熟练地给他穿好,最后在腰间打了个结。

  衣服穿好后,阿珍打量了一眼一身藏服的封廷,眼里的光亮了几分,笑容也好似更明亮了。

  “哥,你很适合藏服,”阿珍将马重新牵在手里。

  “哥,你选一匹,今天我们一起赛马。”阿珍轻轻拍了拍黑色马的头。

  封廷答非所问:“白色那匹像你。”

  阿珍微愣,随即低低的笑出声,状似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头。

  阿珍:“那我就要这匹白的。”

  话音还没落下,封廷就已经将那匹黑色马的鞍绳攥在了手里。

  阿珍一手扶着马鞍,长腿一迈上了马,藏式耳环仍泛着光,眼里的光泽也泛着光。

  “哥,我们谁先到前面那棵树前,谁算赢。”

  “好。”

  “哥,那你可要拿出十二分精神了,我可是很厉害的。”

  “好。”

  封廷看着兴高采烈地阿珍,嘴角忍不住勾起。

  他在名利场混迹了这么多年,自打自己有记忆起就从来没有离开过闪光灯,见过太多的谄媚、太多的惊羡。就连自己都记不得到底有多久没有这样真的笑过了,多久没见过像他这样真的笑容了。

  因着他的笑,他也想处处都回他个“好”。

  【三】“你是一只没有脚的飞鸟”

  太阳快落山之际,天空不时有飞鸟经过,两人各牵着一匹马,身后是一望无尽的草原,身前也是一望无尽的草原。

  阿珍牵着白马,侧头看向封廷,眼里有孩童般纯真的光点:“哥,我就说了吧,我骑马可是很厉害的。”

  “对,很厉害。”封廷看着他,星眸里满是笑意,更深的地方可能还有些许认真的成分。

  想起自己刚才故意压着马的步子,想起在阿珍到达终点时,看到他露出的和平日不同的笑容,之前的平蔼可亲全都被骄傲代替。

  那种骄傲是专属于阿珍的,专属于藏族阿珍的。

  那一刻,封廷就知道他的骄傲是草原给他的,是家乡藏地给他的,是这的天空,是这的飞鸟。

  他必须是属于这片草原的,他的根已经扎在了这片与蓝天接壤的地方。

  就像他离不开漂泊,阿珍也离不开这。

  封廷抬头,正巧天空中有一片飞鸟经过,自由的在空中飞翔,穿梭在云层。

  他眼神有些飘渺,没有看阿珍,声音也像是从外面传来的一般。

  “你羡慕他们吗?你看他们多自由。”

  阿珍听闻,抬头看向空中那群正无忧翱翔的飞鸟,唇边荡开一抹浓到无法抹掉的笑。

  “不羡慕。”

  听到这个回答,封廷有些意外,收回视线看向阿珍,满心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阿珍仍是盯着空中的飞鸟,微微的藏地口音好像能传遍这一整片草原:“因为我也很自由。”

  封廷认真的看着阿珍,他半张脸都隐藏在了夕阳中,半真半假像是在另一个世界存在的人。

  他忽然就觉得,眼前这个自己以为还没长大的孩子,不能再把他当孩子看了。

  但心里又有一股没来由的酸痛,因为他也意识到了自己不可能会抓住他。

  封廷从口袋里掏出早上带出来的木雕,递到阿珍的眼前。

  形状类似飞鸟,但做工是有些粗糙的,鸟的翅膀被雕成了一种怪异的形状,鸟身上的花纹也雕刻的有些歪歪扭扭。

  最奇怪的是,封廷忘记给这只鸟雕刻双脚了。

  “这是你自己做的?”阿珍有些吃惊的将木雕接过来,做看看有看看,像在看一个极其稀罕的玩意儿。

  “嗯,闲来无事就雕着玩了,不过手艺不好,还把它的脚忘了。”封廷解释道,随后抿着唇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你要是不嫌弃,就送给你了。”

  阿珍将木雕拿在手里,不停把玩,来回细细的看,越看越喜欢的紧:“不嫌弃,我很喜欢。”

  阿珍看了半响,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叹了口气,常年带着的微笑也淡了下来。

  “哥,其实我觉得这个木雕很像你。”

  封廷听闻,低低的笑,话音里也带着笑意:“我有这么丑?”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的歧义,脸上忍不住泛起一抹差于肤色的红色。

  “我是想说,”阿珍话说的有些急,“我觉得,你就像是一只没有脚的飞鸟,没有停下的那一天。”

  封廷唇角的笑慢慢放下,唇抿的很紧。像是被戳中了心事。

  阿珍说的没错,他真的永远都没有停下的那一天。

  阿珍看向他,他那好听的声音飘到阿珍的耳中。

  “我不得不漂泊。”

  【四】桥梁塌了,他们又成了两条平行的河流

  “哥,你明天什么时候离开?”

  阿珍说这话的的时候,眸子垂了下来,浓密的睫毛投下小片阴影,敛去了他大半的情绪。

  封廷坐在一块高高的石头上,嘴里叼着从阿珍手里抢过来的狗尾巴草。

  他已经在这待了三个月了,给自己放的假期终于是走到了最后一天。

  他是不想结束的,他舍不得这三个月里的悠闲自由,这三个月就好像是从自己漂泊忙碌的生命里偷来的时光。

  至于眼前这个笑容澄澈、满眼纯正的男孩,他自然是舍不得的。

  “明天早上。”封廷专注的看了他一眼,但只是一眼就匆匆收回了视线。

  阿珍抿唇,笑容有些浅浅的:“那我去送......”

  话还未落,就被封廷打断。

  “不要来送我。”

  封廷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走到在草堆旁蹲着的阿珍的身旁,也跟着蹲了下来。

  “将你身上这套白色的藏服送给我好吗?”

  “可这身我已经穿过了。”阿珍眼里的伤心再也隐藏不住。

  封廷浅浅的笑:“没关系,我只想要你身上的这套。”

  “好。”

  ......

  第二天一早封廷背上来时的行囊,行囊比来时鼓了一些,只是因为那套多出来的白色藏服。

  阿珍听了他的话,没有来送他。看着他慢慢离开、逐渐变小的背影,他本也有些不能承受。

  阿珍也明白,他们都无法停下脚步,也终究会分开。

  他离开的时候,阿珍跑到他们第一次爬的那座小山上,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只是正正的望着停在树上的飞鸟,而手里是那只他送给自己的没有脚的飞鸟。

  离开的路上,封廷看着从眼前不断掠过的藏地风景,他其实心里很清楚,这三个月自己感受到的自由,其实都是他赠予的。他真的不知道在往后的人生里,他还能从谁那里感受到这种自由。

  他那天很想告诉阿珍,飞鸟是自由的,可像他这样没有脚的飞鸟注定一生疲累,孤单飞行。

  也许,自与他的遇见,就注定那笑容会刻在他往后无尽孤独的人生中,终不得再相见。

  见不得那个信誓旦旦说要保护自己的男孩;见不得那个笑容纯真叫自己“哥”的男孩;见不得那个说“吉祥”时眼里泛光的男孩;见不得那个赛马赢后满眼骄傲的男孩;见不得那个说自己是一只没有脚的飞鸟的男孩。

  他们终还是两条无法交汇的河流,至于中间那座简陋破败的桥梁,也已经在时光的销蚀中没了面貌,最后塌陷。

  在短暂的交汇后,他们又成了两条平行的河流。

  封廷还记得昨天晚上自己转身离开时,阿珍大声的叫住自己。他的声音比平时暗哑了许多他叫他:“哥”

  他淡淡的回了一声:“嗯”

  ......

  封廷想着,记忆就好像又来到了那天山间,晨雾迷了眼,湿气浸了身。阿珍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回荡。

  “我能叫你哥吗?”

  “当然。”

  “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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