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三兄弟.第一章(1)
我这一生,尽是可耻之事。
倘若我在十六岁那年能够守住童贞(性关系前的的贞洁,贞操),或许我现在还是个活泼开朗,纯洁无暇的孩子吧;倘若我在十八岁的时候能够抵挡住禁果的诱惑,如今我也不用承受那沉重的,黑色的悲哀;如果我二十岁的时候能够避开那突如其来的狂喜,而今便不会有巨大的悲伤向我来袭。
来事不可等待,往事不可追忆,可即便如此,我仍要追忆我那些充满血和泪的过往。我是如此这般的人——对我恩重如山的人我不知感谢,对我深恶痛绝的人我也冷眼相待,对我非亲非故的人我自然也以非亲非故的方式对待之,对我有怨的人我可能会亮出拳头揍他,对我有仇的人我也可能会抽出砍刀砍他,可是,我并非像李鸿业那样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应当被食肉寝皮的地痞流氓,市井无赖。年轻时候的我温和而且善良,我在童年时就不忍心看见小动物受到欺负,我甚至在海边用石子打走了一只试图叼走小乌龟的老鹰;我也不愿看到身边的人收到任何伤害,为了保护刚转校来的小同学,我不惜与班上欺凌他的二流子决斗,最后因为此事和他们一同受到处罚;曾经,在父亲晚归时,我为他下厨煮面;在母亲(后母)疲惫时,我为她捶背洗脚;看见路旁衣不蔽体,无家可归的乞讨的儿童,穷人,残疾者,我不惜用自己的零花钱来救济他们。可是世间的无情依旧耗光了我所有的善良,长大后我和多数人一样,变得巧诈,伪善,老成,工于心计,善于陷害别人以为自己谋利。后来我终于意识到,我可能并不适合这个世界,尽管我一直在与世界的不公相抗争,随之而来的悲哀却依旧愈演愈烈。我悲痛万分,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不能从泥沼中走出来。我这个人便是这样的,尽管我毫无光彩,劣迹斑斑,但我仍然要书写我自己——别人的写作是为了消遣时光,陶冶情操,展露才学,而我则是为了呻吟,我写下这篇自传时,每一个字词仿佛都在悲泣,每一个句子仿佛都是一个控诉。我不断呻吟,持续地呻吟,哪怕别人批评我无病呻吟我也毫不在乎,呻吟是我的乐趣,是我的生活必需品。我相信我的文章乃是呻吟者中的杰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