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宾馆遇友人 （2）
邵清雅看了一眼郑奇五，然后叹了一口气说：“我那口子已经管不着我了，我俩早就分道扬镳了。就一个儿子也判给了我，我把儿子放在家里让姥爷姥姥抚养，我在外面跑生意养家，我那口子啥也不指望，形同陌路。”
听到这里郑奇五不再说话，他知道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也是一个人的心灵伤疤，最好不要触碰。郑奇五沉默了一会儿后转移了话题，他说：“清雅姐，我实话告诉你，我来新疆的确是打工的。”
“真的是打工？不可能。”邵清雅不相信郑奇五说的是真话。
“不过我这打工的不同于一般人，我有一个建筑公司，三百多号人，我是老板。这次来新疆是帮助电建公司建设电厂的。”
邵清雅听到这里瞪大了眼睛，她大声说：“我就说嘛，你根本就不像打工仔，派头就像个老板。”
“是嘛？那你真会看，难道我的脸上写着老板两个字？”
“写倒是没写，不过从你的气质上和穿着打扮上就可以判断出来。”说到这里邵清雅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态度有些严肃地问郑奇五，“你一开始不是种地嘛？什么时候变成包工头了？”
郑奇五叹了一口气说：“说来话长，我种过地，也搞过养殖一路走来磕磕绊绊，跌跌撞撞，心没少操，力没少出，最后也没挣到大钱。好在我的妻子家有一门亲戚，他在山东电建公司上班，是他帮助我改了行，从此摆脱困境走到今天。”
接着郑奇五便把他从一开始养鸭子到今天当老板的全过程讲给了邵清雅。邵清雅听后唏嘘不已。她对郑奇五说：“人生不易，谁也不知道自己命运如何，也更不知道明天回头朝哪。有多少事情你想好而老天偏偏不让你好，你努力了换来的却是失败，或者是大难临头。就说我家吧，一开始贩卖茶叶生意红红火火，后来我爸看着别人承包土地发了大财，他也扔下茶叶生意去承包土地，以每亩一千二百元的高价承包了一千多亩地搞什么种植园，又是种葡萄，又是种草莓，还搞了规模很大的几座蔬菜大棚。结果由于投资过大，再加动不动就雇人干活，几年下来不但没有赚到钱，反而还倒贴进去家里积攒的好多钱，家底败光不说还拉了一屁股债。后来我出嫁了，嫁给了一位开饭店的老板，本以为他家有钱可以帮帮我家翻身。谁知他家比我家还惨，家里开了个大饭店，饭店是光出不进，吃饭的客人不少，付现钱的不多，来这里吃饭的绝大部分都是各机关单位的人，吃饭全部赊账，他们只负责吃饭不负责掏钱。就这样不到两年饭店便欠下银行一百多万块钱。公公去政府讨账，得到的回答是没钱，等有了钱一并把欠款全部还清。还说什么，尽管放心，政府不会欠老百姓的钱的，你就耐心等着吧。”
郑奇五说：“可怜，这成啥世道了？”
邵清雅接着说：“等来等去等到了政府换届，结果新上任的官员根本不认前任官员的欠账，赖账不还。公公愁得没法便借酒发泄不满，经常出门骂街。而我的丈夫由于家里没钱天天找事，喝醉酒就骂人。有一次跑到镇政府大院耍酒疯骂镇长，结果被派出所抓捕后拘留好几天，钱没要来反倒留下案底，你说冤不冤？”邵清雅说到这里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丈夫不服气，发誓要去派出所拼命。我一听那还了得，拼命劝阻，结果遭到他一顿毒打。从此以后我俩经常吵架，他对我经常动手，最后我忍无可忍提出离婚，并要求孩子归我管，不需要他付一分钱抚养费，从此两家一刀两断。”
“后来呢？”
“离婚后刘家也没提出什么异议，我便领着孩子回到娘家。庆幸的是娘家境况比前两年有了很大改善，父亲承包的土地退还给了主家，欠账也偿还了不少，日子逐年变好。这会儿我又想起了茶叶生意，便开始到江浙一带购买茶叶来北方贩卖。茶叶很藏利，一斤茶叶卖好了能赚一倍多。我坚持干了两年赚了不少钱，后来看到珠宝行业更赚钱我又打算改行卖珠宝。就是因为这事我才去了和田，后来又来到乌鲁木齐，正巧在这里碰上了你。”
郑奇五笑笑说：“缘分。不过碰上我又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我就是一个包工头，靠出力挣钱的打工仔，能给你什么帮助？你是做生意出身，与出苦力不沾边。”
邵清雅用热烈的眼光看着郑奇五说：“沾边，你能帮我大忙。老天安排我俩在此相遇就注定我们有缘，注定我俩有交集。我听了你的话改变了主意，我从今以后再不做生意了，我想跟着你去打工。打工尽管挣的是有数的钱，可没有风险，稳妥。再说了，打工有地方住宿，有地方吃饭，生活有保障，挺好！”
郑奇五听了邵清雅的话后瞪大了惊愕的眼睛说：“什么？想跟着我打工？你没犯毛病吧？你能干什么？打工可是出苦力呀，你那小姐身体能承受得了？”
“能，人家能受得了我就能受得了。不过你的工种也不可能全是出苦力的，就没有适合我干的活？”
郑奇五听到这里心里顿时怦然一动。他想：工地上有适合她干的工作，比如会计，保管员什么的。这些活她能干，不需要出苦力。也正好，目前高会计没有到工地，他还在藤城工地收尾，这里的会计一职完全可以交给邵清雅担任。这是个好机会儿，能把邵清雅留在身边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邵清雅这女人不但长得漂亮，头脑也灵活，她见多识广，很有经济头脑，留下她应该是一个好帮手，对将来公司的发展大有好处。
郑奇五想到这里问邵清雅：“清雅姐，你当真愿意留下打工？不是开玩笑吧？”
“当真，这事能开玩笑吗？我真的是在外面跑够了，很想找一个稳定的工作打发后半生。”说到这里邵清雅停了停，接着说，“你以后不要叫我清雅姐了，叫我小妹。我比你小，我今年才二十九岁。你应该三十多了吧？”
“三十二了，比你大。那好，我今后就叫你小妹，或者叫清雅。你真愿意跟我干，我那里还真有一个职位空缺，就是会计。目前老会计还在内地不能过来，你就接任他的工作在这工地当会计吧！”
“那太好了！”邵清雅高兴地说，“那我真要好好地谢谢你了！”说完便张开双臂抱着郑奇五亲了一口。
郑奇五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吓了一跳，他连忙制止说：“别别，别这样，不要太激动，帮你是应该的。我今天提醒你一句，没人的地方可以亲我，走到工地可不能这样，万一被我姨夫发现事就大了。你不知道，我能走到今天全靠这个姨夫帮助。而这个姨夫不是我的亲姨夫，是我妻子苏分的亲姨夫，咱俩的这种亲昵动作就得避开他。”
“这个你放心，我会掌握分寸的，更会看风使舵。”说到这里邵清雅深情地看着郑奇五，“怎么，你不喜欢我亲近你？”说完眼睛里竟然闪出了泪花。
“不不不，很喜欢！”说着便走到邵清雅身旁拉起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脸上暖了一会儿，接着又轻轻揉搓了几下，然后说，“别多想，咱俩的事我以后会处理好的。天不早了，你也累了，我也累了，我就回我的房间休息去了，明天见。记住，我答应你的事一定照办，等我回到工地把一切安排妥当后就来接你，不要心急，耐心等两天，好不好？”
“好，我会耐心等待的。那你就回屋睡觉去吧，明天见！”
郑奇五点点头，然后随手把门关上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