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又回来了

2017-11-10  本文已影响0人  风不千山

那次去西安,也许是不一样的心情,让我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由此产生了一种冲动,去写点什么的冲动,也因此列了提纲,准备大搞一场。结果,岁月静好,渐渐冲散了当初的野心,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写了,突然,就无从下笔了,也开始觉得没什么可写。却依然记得,听到那个消息,联系了同学,知道他们中午才有时间,于是用手机搜到了最近一家的肯德基,要了一杯牛奶,略贵,便开始坐在那写,写了什么,至今也没有再看,只知道那个早上,我确实写了一些东西,本子里留下了一点什么,然后也就没有了然后……

如果说,去西安是早有打算,那么这次去爬山又算是什么呢?微信上发现一个消息——有人要爬山——就让我仿佛经历了一辈子,废了很大的力气才下了决定,虽然当时很清楚自己肯定会去,但依然在言语上表现的相当克制。第一反应是想去,那么第二反应是什么呢?第二反应是,此次行程又得消耗这个月不多的几天假,也就是说,我又得憋假了,又得在接下来的几个周末,上着一个人或不多几个人的班,或许,这是我所喜欢的,但却是我无法忍受的,无法忍受绵绵无休的日复一日。我需要星晴天,需要它来冲淡一些东西,一些无谓的自我消耗,某段时间这件事甚至成了生活的常态……

可我又为什么十分确信自己的第一反应呢?也许与师父的年底浪有关吧!?每到10月份,师父的一些同学,朋友就会叫她到处玩,这不,在我决定出发的那几天,便已经从西藏爬完山,安全归来了。读她的文章,我也知道了很多的名山,以及它们所代表的菩萨。没错,那白雪皑皑的山峰就是藏民心中一个个神明!微信好友(阁主)说他去太白山玩,于是我也就当即燃了起来,那就学学师父可好,也让自己放松一下。详细询问了行程之后便下定决心了,什么请假,准备,当时完全没有想那么多,毕竟想做什么的时候,好好做就是,等自己有感觉了,或许已经没我什么事了——这可能就是当时最直白的内心写照吧!

周五晚上燃起的狂热,周六早上请假之前,我就向阁主发出了即将与他见面的消息,不知道硬靠上他的我会让他作何感想,总之我已别无所求,只剩下那未曾去过的、远方的山峰——太白山。还是星期六,中午快回家的时候,和阁主敲定时间之后,干完早上的工作之后,我还是去找了领导,厚颜无耻的要了三天假,星期一以及星期三和星期四。毕竟星期一家里有点事,要去家乡这边一个住在山里的远方亲戚家,这无疑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毕竟三天就是极限,请假的极限。虽然我也可以请更多的假,但超过3天之后无疑会更加的麻烦,也许我只是不想付出那样的代价……

一切准备就绪,我便开始了准备,从做决定的那晚便开始阅读各种各样的攻略——上太白山的攻略——什么装备,食物,路线等等……,并在28号的晚上终于敲定了一双登山鞋以及附带的登山袜。也曾想过入手什么冲锋衣、登山背包什么的,但想想当时的自己,那种完完全全的匹夫姿态,还是算了吧,一双鞋子就好,只希望3天的时间能赶得上吧——说实话,当时对这双鞋抱有极大的期望,毕竟是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去寻找,这对于办事拖沓,太懒的我来说已经很乐观,很努力了……

等待中,上班中,网页浏览中,我在周一的时候去了山里,开始忙家里的事。这一天的经历也给了我很大的关于上山的启示:1、山上很冷,以至于早上的时候秋鞋下的脚更冷,再想想那更高的……。2、也许那双登山鞋赶不上了,我得另作打算。星期一和我一样,也是相当的拖沓,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而且,还赶着天黑在镇上领了好几件快递——村中好友的,我的。回到家后,立马就挎着摩托再次出发——我需要到市里,采购周天晚上已经列好的登山食谱,满满9000大卡的热量。以当时的我来看,还是有点少,但也不会太差,里面有我喜欢的干果、肉已及极度紧实、饱含能量的压缩干粮,最后就是两桶不得不带的垃圾食品——红烧牛肉面——一种只在旅途中才会稀罕的绝世发明。说道这就不得不佩服我身上那种有关理工科的较真劲,专门搜索了适合爬山的各种食物——其实就是从自己喜欢的且知道的里面挑。然后就是搜索爬山能量消耗、单位重量的登山食品所富含的能量值。这真的花了我很长的时间,一晚上基本上只做了这么一件事,毕竟需要考虑自己的体重,负重,携带水量等各种各样的因素,当然还有穿什么衣服。本来不打算带羽绒服的,但周一上山的经历还是让我决定将标准订到家乡这边冬天最冷的时候。一晚上的结果就是满满一背包的东西,顺便称了一下重量,不重——8KG多一点。

准备完物资,当然就是各种行程的计划表了,我又开始了一晚上的忙碌,甚至放下了一直坚持的阅读、冥想、锻炼,下班之后的整个晚上就一直做着这方面的准备。告一段落之后,甚至还搜索了市里的各种鞋店,做好继续买鞋的准备。然后就怀着无比激动地心情,或许还有一丝平静——万事俱备的平静——入睡了。迎来了周二的黎明,还有依然在天上飞着那双鞋。好吧,这样就可以一起飞了。

遇到这样运气不好的,愿望无法达成的事,我会怎么办呢?过去会怎样?现在又怎样?我如是想,是下班之后速速买一双,还是想想其它的办法?和寒冷硬钢或者和温暖做朋友?这真是一个问题!最后,稳妥起见,还是选择了后者,并拨通了姐姐的电话,one by one……,终于,怀着美好的期许,第二个接到电话的姐姐有空,愿望达成!于是事情也就有了另外的转机——姐姐也要去,在我说完到哪里去的时候。她当时几微秒的决定速度着实让我吃惊——这是对走出家门的真爱啊!我差之远矣……;这意味着我又要多背东西了——更多地食物,更多的水——就这样吧,也算是我需要付出的一部分吧!

下班了,又到镇上买了一把美工刀,一节十米长的绳子,也许心中还有一点野外生存的执念!但事实证明这两样东西都用上了,即使不是用于求生,而是用来捆傅背包装不下的衣服——多了姐姐的能量负重,以及创造我的那把“百年飞剑”。我换上了其他的厚衣服,除了羽绒服,毕竟晚上很冷,一路拼着速度就出发了。时间似乎越发的紧迫,越发的来不及!还好我早早就让姐姐买了鞋子——没错,我根本没有时间自己去买鞋子,只能寻求帮助!到了姐姐那里,提上姐姐的东西,拿上那把常伴雨中的大伞,换上并不怎么理想的鞋子,便和姐姐去了,赶火车去了,计划中的出租车——可能需要等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准姐夫的座驾,好吧!这算是意外的惊喜,我们也终于赶上了时间,出了票,坐上了去往西安的火车,忘却了那一路赶来的焦急与忍耐,甚至是绝望中透着的某种放弃!

虽然在火车上吃了一些早早准备的东西,虽然不那么饿,下车之后我俩还是在魏家凉皮喝了两碗南瓜粥,分了一份凉皮,接着在火车站附近选好了夜晚住宿的地方,也就睡下了。窗外的灯依然透着亮,让人难以入睡。当时12点刚过,我收拾完背包没多久,毕竟姐姐的东西带的匆忙,需要重新规划一下背包,于是就有了那包用绳子捆起来的衣服。即使明知道可能一时半会睡不着,但我还是静静的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干,更不会拿起手机,这摧毁睡眠的工具。毕竟,从小到大已经经历了太多无缘无故的,说不清也道不明的睡不着,只是现在更习惯坦然的面对,并相信着,相信着自己总会睡着……

早上,西安已经开始显现它的繁华与热闹,即使旅店老板略显疲乏,困倦,我俩还是告别了他,又在魏家凉皮吃了简单的早点。接着一番投石问路之后找上了火车站边的汽车站。等来了微信上认识的阁主,等来了期待已久的相逢,也等来了不一样的太白专列!说好的6:40出发,一直延迟到8点;说好的旅游旺季,结果只有寥寥几个去往太白山的人。总之,一切都呈现出攻略之外的一些景象,可毕竟已经出发,成行,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吗?应该没有了吧!脑补的翻山越岭没有,有的只是一路坦途。我们三个人直接就来到了太白山旅游中心,一番整顿之后便坐上了上山的中巴,也终于遇上了一群纯纯的,上山的人——有专业的背着帐篷的,有基本空手而来只提了两瓶水的,还有我这种攻略了几天的,畸形版的爬山者。一路上,听陌生的仅有两面之缘的兄弟述说自己的经历,当然我是那个平静的倾听者,他是那个渴望诉说的人……。我们在来自西安的大巴、来自游客中心的巴士上相遇,接着又在乘索道的地方分离——我们都计划登顶,索道却只是我们的一部分。

不得不说,索道前这段不远的路,就已经刷新了我对山的认识。可能从小到大看到太多的山,都是于我看来已经习惯了的山——不会让我望洋兴叹,也不会让我高山仰止。但在这,在进入太白山的那刻,我都感受到了!感受到了它的高大,它的雄伟,甚至还有点什么是山的追问?到底什么是山?有树,有山体,有河流吗?地壳运动最初构造这些山的时候,它们分明满是石头——毫无生机的石头。因为太过高大,不得不与风云开始了无休无止的战争。可能,有些山体被风侵蚀,被雨冲走,被随风而来的植物种子无情的穿透,剥离,使得这山不再是它过去的模样。那些执拗的石头依旧待在山上,满是不朽的神性;而那些大大小小的,脆弱的,或是运气不好的顽石便只能待在山下的河中,承受无休止的急流冲击,承受乱石的无情冲撞。这或许就是山与风云战斗的结局:风云化成了河流,山石则成了河底那点点规则的弧面。它们消失了吗?没有吧!或许那山依旧是山,而风云依旧是不同时代下相同的狂乱!可是,当一座山冲破了风云的束缚,直面太阳,它便获得了不朽,获得了那些许的神性,就像藏民眼中那一座座不朽的神祗,一座座普度众生的菩萨。我直白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甚至是卑微,还有就是对山的追寻,对自我的追寻——是的,我充满了强烈的渴望,而山下的秀美风景再也无法映照我的眼帘……

缆车下,是从山脚一直蔓延到雪白山上的杉林,它们死亡了吗?为什么只剩下萧索枯萎的枝干?旅游开发吗?我不该来吗?它们是否真的已经死去?——通过各种电视、电影的渲染,已经忘却了落叶松的存在,只会认识那些风雪高山上依然浓绿的卫士。下了缆车,眼前便是一条路——一条人工建造的木板栈道。前方是一望无际的群山,穿越其间的路依稀可辨,像极了家乡那种平凡而连绵的石头山。那时的我,似乎已经忘记了强烈的阳光,刺眼的紫外线,还有些许的高反。转身之后,什么城市、高楼、道路早已消失不见,能看见的只是一望无际的云海白茫茫一片,有些好奇海下正发生着什么,又诞生了怎样优美的关于奋斗的故事,或是没来由的沉沦,谁知道呢?既然选择了山上,便注定义无反顾的向前,不到顶峰不曾回头。无声的拿出行动粮、水开始了前进途中的能量储备,心中说不出的踏实与兴奋,却又不怎么想说话,只注意这脚下的路。

不经意的闲谈,抬头,时不时会注意到远处的那几间房子,那是小文公庙吗?我如是问自己?确信又不确信。确信的是,那应该是;不确信的是这怎么会是小文公庙呢?那是庙吗?从远处分明看不到一点庙的气质,电视上不总是大气恢弘的庙宇、禅院!这个锅就让它背吧!到达小文公,我终于体验到了太白山旅游线路上,攻略有传最好的住宿条件。我们三决定在此解决午饭,想着买壶开水之后,估计就得在阳光灿烂、长风当空的地面野餐了。结果老板竟告诉我们还有餐厅,这是多么巨大的惊喜。不知道左脚还是右脚迈入的那刻,内心深处竟是表达不出的感动与温暖。尤其是墙角的那个桌子,阳光透过窄小的窗户照进来,真的很美,很舒服——最后,我们也是选择了它,我与阁主的共同选择,或许是对于光明的追寻吧!

谢天谢地,负重减轻了很多,姐姐又一次让我穿上厚衣服,我也又一次执拗的拒绝了,在我想来,那背后的一卷终极抗寒装备只会在冲山顶的时候登场吧!离开了小文公,不再有平坦的人工栈道,开始直面简单的,人工修复的石块路,同时,我也告别了那面鲜艳的五星红旗——虽然并不高大,告别了旁边矗立的信号塔——虽然有些许的孤独,开始只专注脚下的路,专注于呼吸,专注于不断的吃、吃、吃,为了登上山顶我必须摄入足够多的能量。

因为在小文公解决了午饭,我们与车上的人——无论是中巴上的专业者,还是缆车上的偶遇——一一错过。三个人静静的走在仿佛没有尽头的山路上,听着前方隐隐传来的窃窃私语,看着脚下无边的、掉光叶子的灰黄色树林。中途也曾停下脚步,稍作休息,或是拍上几张照片,可对于前路还是充满了莫名的期许,毕竟已经真正进山了,开心的我对着每一位从山上下来的陌生人致以友善的问候——一句简单的“你好”,一张微笑的脸庞,就是这么的简单,随和……。后来我们上山这一车人终在大文公庙相遇,并开始一起直面雪山的威严,我也因此有了机缘,遇上我的“百年飞剑”。

——番外:横刀常带的百年飞剑
对于雪山,专业的登山者们信奉的当然是手中的登山杖,脚下的钉靴,而我们一无所有,缆车偶遇的人也是。询问了老板之后,遭遇只卖不租的登山杖,内心中竟生出了某种关于拒绝的倔强。只剩下了两个卖品,就交给其他人吧,结果被我姐还有阁主拿下。而我为了稳妥起见开始了对棍的寻寻觅觅,直到望见了大文公后面那棵树!不知道这树叫什么名字,虽然我很想知道;不得不折下一节枝干,虽然我不想伤害她。就这样,我拿了半截树,从庙后归来,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一块坚实的地基,还有一片锋锐的石头进入关于石器的时代!不!确切的说应该叫木器时代,只因石头本身有某种不朽的神性,然后华丽的剩者为王,也还不错!当然,最后的最后,我用上了那个美工刀,即使只用了这么一次,接着就在回家路上被安检没收了。百年飞剑的末端愈发的尖利,可以很好的在上山路上保持自身的稳定;上端也愈发的光滑、渐少棱角,天生的弯曲更是完美贴合了手部的抓握。此刻,我只想拿着它,拿着我的“百年飞剑”,飞到山上,美美的吼上一两嗓,不知遥远时空的先民,可曾在时光长河中倾听,便不得而知了。
后来,听山上遇到的一位烟酒僧(大学植物类专业)说,那是落羽杉。在一个字一个字的询问了具体写法之后,我不得不感叹,这是多么诗意的名字,满是关于厚重山石上,轻巧灵动,沐浴山中仙气的,孤傲的树的伟岸形象。可我偏偏是个喜欢树的人,到了山下还不忘互联网搜索一下,更深的了解有关落羽杉的知识,哪知映入眼帘的第一个词就是常绿乔木(实际上是落叶大乔木),我也有些记不清了,但那种这不是答案的感觉真的很真实。失望?或许有吧,但更多还是迫不及待的追寻!——我以为那树是死的,缆车下的那片山林也是死的,直到我刮开“百年飞剑”的外皮,看到那迅速渗出的汁液,觉知那黏糊糊的触感,我才明白了生的意义,罪孽感又有加深之势。当然,知道了它们还活着的消息,尤其是那么大一片的鲜活生命,内心深处更多地还是满满的喜悦以及对它们的礼赞。
除了下山最大的疑惑,这便是一直萦绕心间的梗吧!没有了玄幻——什么一个寻仙的人来到太白山上,用难得一见的绝世宝树最下端,最坚韧又富有灵性的枝干,铸造了一把追仙的旷世飞剑!没有,没有……。横刀常带的“百年飞剑”没有了,有的只是那棵树,到底应该唤作什么样的名字,好奇,兴奋再度袭来。
搜索了太白山上落叶的杉树无果,直接开始搜寻太白山植物垂直分布,然后便直奔着高海拔去了。我在比3511更高的地方遇到她,遇到这最后出现的树,种类应该不那么多吧?我也终于知道了它的名字,知道了太白红杉。没有之前的那般诗意,有的只是说不出真实,亲切。
出发的那会,想着归来之时,定会把它遮掩在一堆山石之下,默默等待下一位有缘人,但结果谁有清楚?
就这样,我拿着不知名的百年飞剑上路了,这么高的山,胳膊粗的树木肯定上了百年,于是我便在心里这般想着它,紧握着它。前方的路依旧,只是积雪时有时无,陡峭平缓更是只在转身之间。路遇3个当地的人,装备什么的都没有,就这么无依无靠的上来了,又安全反程了,不知道那登山杖的作何感想?我呢?一点想法都没有,心中只记挂手中美好的百年飞剑,还有那山上更美的风景。此时,山下的天已经黑了吧,这里却依旧阳光灿烂,就像《灿烂人生》中的挪威小镇,总在迎接那迟迟不肯落下的日光。
——番外结束

大爷海遥遥可望,我们一帮人在最后一段山路休息了片刻——前路满步积雪,深深的脚印,分外显得危险,艰难。在众人决定冲刺之后我便一马当先的上了。沿着人们经常走过的地方,来到大爷海,以及坐落在旁的旅店。海,水之归宿。大爷海估计就是山上积雪那漫长的渴望之地吧!现在想来,多少有点武侠剧中客栈的样子,白雪冰湖畔,山下一客栈,妙啊!更高的山上有人,有绚烂的红光,我来不及放下行囊,便再次急切的寻着路前进了!

越过山岗,跳入眼眸的是那即将归去的太阳,和3位已经驻足片刻的陌生人。简答的打过招呼,聊了几句,也就放下一切背负,放下百年飞剑,开始盘膝坐在冰冷干燥的岩石上,默默守候着无比明亮,巨大的夕阳。风是冷的,手开始僵硬、渐少灵活性、坐下的顽石也在吞噬着仅有的热量。但,看着那未曾见过的,如此清晰、明亮、火热的巨日垂于重重山峦之外,滚滚云海之中,那心又分外的火热、有力量。慢慢的,太阳不见了,人不见了,只剩下天边的一抹红霞,还有几片蜿蜒的红云点缀在云海之中,如同满是希望的平原上,倒映着朝阳的河流,它们被阳光晒得光鲜、明亮,看不清河边的迷雾之下,那数不尽的良田美景,道不尽的田园风光。

山上只剩了一个人,一个看晚霞的人。

夕阳完全归去时,那里便渐少有人逗留,毕竟山上的风很大,也很冷。我依然坐在那块石头上,倾听着一个个脚步、话语的远去,倾听着山下传来的姐姐的呼唤,也倾听着山峰那孤独的狂乱。不知为什么,我不想下去,只想静静的坐在这里,看着远处的天空,看着无边无际的群山,看着白色的烟霞开始慢慢爬上山峦,渐渐在山谷弥漫,甚至想一直看到这天完全的黑暗。

后来,拿出了纸笔,突然想把看到的晚霞画下来,或者就画眼前的山。可能不会画的那么好看,可能对于一个新手来说这很难,但我还是画了,跟着感觉画了起来,什么准确,刻画全然的忘却,只是在纸上迅速的勾勒着群山的轮廓。手是冷的,可也时常在专注的时候温暖;笔也是冷的,呼几口热气也就又能用了,最后的最后,也许是实在有点冷,我开始加快速度,有点建设豆腐渣工程的荒诞感。可能,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的于山上练一会儿冥想,就在这白雪、黑山、夕阳之下,在这美丽的金色雪景下。那张粗制滥造的“作品”终于完成了,我也要回去了,转身回头之间,无意瞥见那悬于山顶的,皎洁的月,像极了黑夜中亮闪闪的LED灯。没有多做停留,再次背起行囊,我下山了,来到了一帮人已经准备入睡的客栈。他们行动着,诉说着房间的寒冷,我却没来由的想着这么一句话——不知道寒冷,又如何知道温暖?或许,这只是不知死焉知生的另外一种表达方式。山上下来的我依旧是兴奋地,不想早早入睡,实际上当时确实不晚,大概只有7点多,没有了手机信号,没有了互联网,没有了电,只有寒冷的床板,或许只有被窝才是美好的选择。我开始关注墙上写的一些东西,都是过去登山的人写的,也基本上都是通常的套路,可其中一句还是吸引了我的注意,甚至用纸笔记了下来……

支起帐篷便是家,背起行囊便是无涯。

手机在上大爷海的路上就已经自动狗带了,也就更没有欲望拍照还是其他什么关于手机的活动。坐在冰冷的床板上,整理了背包,又想写点什么了。幸好我背了纸和笔,甚至背了一本书——虽然一点都没有看。……房间里唯一的灯开始无规律的忽明忽暗,难道快没电了?我的字和快要消失的电源一样,线条开始杂乱,一刻不停的做着最后的挣扎。灯灭了,我也要睡了。靠近窗户的我今晚可能不那么好过,但时刻能望见那闪闪发光的月亮,还是不错的。一夜的辗转难眠,一次次睡着,又醒了,直到早上5点的时候被旁边准备出发看日出的一拨人惊醒,或许本就睡得不踏实也说不定,反正灯光一照,略作停顿也就开始起床了。大家准备组团登山了,听起来意志无比的坚定。姐姐和阁主有些高反,准备再睡会儿,我只好独自行动,不,有新的伙伴不是吗!因为没有经验,众人求助于大爷海边支帐篷的专业登山者门。出门,不多会就发现了他们中的两个已经下山了。4:30出发开始登山,准备看日出,结果没有找到路,无功而返。雪很厚,没过了膝盖,找路很危险……。各种各样的消息就这样被众人听见了,人们开始要放弃了,我没想到会这么的快……,或许,上山的时候,专业这个标签就已经挂在了他们的头上,他们说的肯定对吧!为啥我还是特别想去呢?甚至独自一人出发……

其中的一位大叔,想去大爷海的信号塔那里去,看是否可以观赏日出,毕竟时间已经不多了,找不到路,且不知道路有多远的情况下,登顶已经不现实,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与大叔相约一起去那个地方。依旧没有路,大雪掩盖了一切事物,但几经试探还是兵分两路的上去了,开始了类似昨日的等待。看着熟悉的红云,看着依旧不好的角度,我坐不住了,短暂停留之后就立马下去了,这不是我想要的地方?还是上山更靠谱一些。那时,天已经大亮,山顶的日出虽然无望,但登顶有望,我决定铤而走险,独自出发……。那两个专业者中的一个也想去,毕竟也是第一次来,不登顶真的很遗憾。他想叫上更多地人,而我或许已对此无望!大哥就那么的站在了我与一群人的中间,略显尴尬,但更多地还是不甘,最后终于跟了上来——其实,我应该感谢他的,毕竟,于我来说,这是很大的支持。

昨天晚上,好奇的我睡不着觉,还专门去看了他们搭的帐篷。怕山上有狼,甚至专门拿着我的“百年飞剑”。整理好衣服,戴好帽子,蜷缩着身体也就出发了。那会一点都不觉得冷,只是重心放低很有安全感,看起来也有些滑稽,活脱脱一个跳跳忍者,很有意思。那时他们正在吃饭,有米线,有泡面,还有煮饭的炉子,设备真的很齐全,旁边便是早早搭好的帐篷。这反而让我有点不好意思再待下去,简单的告别之后也就离开了,像个忍者一样,偷偷摸摸的……

除了给姐姐留下早上的伙食,身后背着的是剩下的食物,身上穿着的是那最后的衣服,一点都不觉得冷。近旁则是那个山上认识的爱照相的专业大哥,我俩开始了寻路的征程。我想着路在脚下,大哥想着路在脚印上,最后,我俩的想法还是中和了,一边寻着脚印,一边寻着山上的印记。中途又有一位张姓兄弟加入了我们的队伍,就是那个前面说过的学植物的人。他让我知道了山上微不足道的苔藓很可能就是爷爷辈的,知道了那草是莎草类的,那低矮的类似灌木的东西是一种杜鹃,看来我们有共同的爱好,真让人开心。最重要的的是,那把“百年飞剑”很有可能也是爷爷辈的,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在父亲爷爷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长在那了,已经开始吞吐日月之精华,这种感觉真的很神奇。或许,我已经舍不得把它丢掉了吧!

我们来到了一个岔路口,那是专业大哥不曾走过的路,或许我们已经对了,只是还没有明显的拔仙台的标记。其实,那就是我们共同期待的路途,也是接下来要走的路。没有想象中没及膝盖的大雪,没有那么的艰苦攀登,有的只是一片的坦途,还有成片的石塔。虽然拔仙台的标记只有一个,却还是被我发现了,三个人忐忑的心终于被兴奋所取代。途中,我们望见了已经冰封的二爷海,三爷海。但空旷的山脊上,那一个个不知垒于何时的石塔更加吸引我的注意,他们是那么的多,连绵不绝,星罗棋布,完全不像上山路上的那种小打小闹。这或许就是人们上山的意义——登高远望,苦苦追寻!

去往拔仙台的路上,只有零星的一行脚印——大爷海的客栈老板昨天下午刚踩得,却已经被风侵蚀的难于发现踪迹——我们也最终到达了山顶。攻略上那块刻着拔仙台的巨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寒风中的石堡。这就到山顶了吗,心情激动的同时又有点怅然若失。给石墙上的石塔添了几块石头,三个人照了几张相,也就下山了。我想过拿一块石头下去,却突然放弃了这个想法,也许我可以带上我的“百年飞剑”。

山顶看不见大爷海,看不见昨晚住的地方,我们短暂停留之后也就走了,此行看起来也就圆满了吧。山上,记下了他们的手机号,商量好下山建个微信共享群,分享旅程中不一样的照片。山下,我们遇到了早上和我看日出的那个大叔,他走错路了,被我们叫了回来,说明山上的情况之后也就告别了。到了大爷海,房间里空无一人,行李什么的却都在,人跑哪里去了?最后在客栈老板的房间找到他们,这也是这里唯一一间生了火的房子。

默默的收拾行李,默默的告别,默默的离开,我们就这样走了,顺着来时的路。我突然不想更多的停留,只是时刻关注着脚下,下山的速度愈来愈快,渐渐甩掉了缆车上偶遇的两个姐姐,甩掉了阁主,甚至甩掉了我的亲姐。姐姐一直都在后面追着我,可能怕把我丢了吧,最后也就和姐姐一块了,一直来到我们最初坐缆车的地方,晒着太阳,收拾着行装,等着身后追赶的人。这也是我下山之后最大的疑惑,我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会这样着急着从太白山逃也似的冲下来?

下山之后的旅程已经略显熟悉,就像来时的那样!无非就是来了,又走了;遇见,又分别了!

爬完山,智商果断狂降了一半,甚至少于百分之50,以至于我又干了一件傻事,买了西安南站的火车票,这是第二次遇到这种情况,相信还会有第三、第四次吧……,我的美工刀被安检没收了,我的雨伞和飞剑开始在人群里显得麻烦。但不管怎样,还是坐着大巴回家了,满是安全感的家乡、熟悉的家。当然,走之前和阁主强握了一个手,虽然他有点抗拒,但遭遇手大由手,他也没办法吧。

各种累,各种睡觉,尤其是肩膀,从下山以来就一直都真实的存在于敏感的觉知之中,我也依然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在归来的路上逃。时间仿佛又回到了过去,懒散的过去,能量不足,睡眠不足?也许吧!写点什么,无奈又想到了之前去西安的经历,也就无奈放弃了。直到某天,很早入睡的我早早爬了起来……

拿起手机,下载了一个荔枝FM,一大早开始听师父与某位牛人的对话,讲的主要是关于理想生活的话题。其中的某个词引起了我的注意,或许那应该算是一种合理的答案——观察者。我们的心中或许总有那么一个影子,充当着观察者的角色,可能他认为自己根本不配拥有某种方式的生活——比如爬山这件事。好像只有学习,不断地学习才能让他感到踏实,有安全,以至于每次上班的时候,我也总是背着一本书去,下班后又背着回来,或许看了,或许没看,但总是喜欢带上一本。曾几何时,我也这般的焦虑——关于生存的焦虑。神经大条的我也是在到达山顶的时候,才遭受观察者的攻击,无休无止的攻击,快下山,快上班,快怎样,快怎样……,这是多么可怕的内耗?

我不知道,不知道那山矗立了几千万年,那风雪狂乱了多久;不知道那树生长了几百年,那针叶有飘散了几个寒暑;只清楚,二十多岁的我,芸芸众生中不起眼的一只,也和他人一样,满是焦虑,满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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