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梦非梦,说不尽的想念和牵挂
一只胖乎乎的手,不紧不慢的,一朵接着一朵,在掐掉那正开放的沙漠玫瑰花。
“你,你,为什么要掐掉我的玫瑰花,正开得好好的”,我愤怒的质问婆婆。
婆婆竟然若无其事的眼都不抬,看着攥在手心里的玫瑰花说:“花都开过了,有的都打蔫了,还是拽了吧。”
说罢婆婆转身就要离开阳台,发现她并没用助步车,我便快速向前走了两步,直接把胳膊横在她的胸前:
“碍你什么事儿?你,你,你为什么要掐我的玫瑰花?正开的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呀?”我几乎用呵斥的语气,大声的对婆婆吼叫……
哎哟妈呀,怒吼的声音震耳,我竟把自己给喊醒了,原来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梦”。这梦中的景象是那么的真实。
我望着天花板,小心脏突突的狂跳,也就是几秒钟的发呆,起身下床光着脚丫直奔南阳台,轻轻拧开婆婆的屋门。迅速拉开窗帘,仔细看那一盆我最最钟爱的沙漠玫瑰。
哈哈!它们依然秀美挺拔,默默的高贵优雅从容娇艳地绽放着,我低下头上下左右的看,用手指数着它们,还是那十二朵玫瑰花,恰似一张张笑盈盈的脸,好看极了。
“谁呀?这是晚上还是白天?”婆婆慵懒的躺在被窝里用低沉的腔调说话,时而清楚,时而明白,时而颠倒黑白,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哦,是白天,早晨的六点多,时间还早呢?你再睡一会儿,待会儿起床吧。”
婆婆翻了个身说:“唉,我刚才做梦了,梦见俺“丽儿”能下地走路了。唉,天亮做的梦都是反梦,受罪的命儿,她腿折了、动弹不了,跟前也没个人管她,唉”,婆婆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是那样的揪心无奈。
婆婆仍旧念念不忘,总是没完没了的唠叨,跟从前一样心里只惦记着她的小闺女“丽儿”。
婆婆她怎么能知道所有真相?她的小闺女儿和大闺女儿,已经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早已经阴阳两隔都过了一周年。唯有婆婆生活在谎言编织的世界里,满怀希望母女相见的那一天。
又恰逢非常时期,都非常的理解,各在各家,各就各位。逢年过节的都不来回走动。再说婆婆的手抖的厉害,接打电话都不能自己。
前一段我回自己家,去拿换季的衣服。一进门儿,婆婆一个劲的喊我,可喊出的名字却是她最疼爱的小闺女的名字儿。我和我家的晓林同学都愣住了:算了,不吭气儿,不解释那么多。
紧接着就是婆婆的一顿数落和臭骂:“gui孙勒,一个个没良心的东西,谁也都不来看我,一直在北京住着干啥?不知道恁还有个80多岁的老娘嘞”。
晓林同学赶紧的上前解释:“想那么多干啥呀,她们都有病了,连自己都顾不了,更照顾不了你,有你吃有你喝的,别操那么多心行不”。婆婆却愤愤的仰着脸责备说:“连电话也不打一个”。
晓林从容的拉长搭腔:“哎呀,都给你打电话了,你根本就听不见,听见了,也接不了电话。”这母子俩一问一答,是那么的应景自然。婆婆不再吭声了,哆哆嗦嗦的那只胖手又去拿烟。
说到打电话,又想起了年初的一件事。当时,婆婆的手机响了,她喊我接电话,又问我是不是小闺女“丽儿”打过来的?我说不是,是个骚扰电话。然后婆婆让我拨电话给她的小闺女儿,我赶紧解释说,不会用你这个老年手机,说罢便躲进卧室。
善意的谎言是谎言,谎言的背后还是谎言。在谎言编织的世界里,也许能抚慰一个大家庭,抚慰一个人的思念和牵挂。
太阳终于出来了,明光光的直晃眼。我把这个特别真实而清晰的“梦”讲给老母亲听。母亲说,这花朵儿一般指的就是女孩子,母女相连、牵肠挂肚是有关系的……
似梦非梦,云里雾里,说不尽的思念和牵挂。一层薄薄窗户纸,却是两个世界——难得糊涂啊——更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家~沙漠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