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语

我渴望进入一场寂静的睡眠

在梦里得以触摸空空如也

是的，我的梦里没有春山，没有鸟鸣和落花

黑色的梦境静静悬挂在月光如水的夜晚

与此互为表里的是——

窗外依然星空璀璨

春风卷起尘埃时混似终于到达遗忘的瞬间

在无数个梦外等待的人

再没有入梦来

风声响起时，翻到与某首诗初遇时的心情

为之不动声色击节而叹

是什么翩然起舞，缓缓融入苍茫夜色

那是一种悲凉，它迫使某些记忆成为永恒

忽然茅塞顿开——

你的幻觉如此真切

以致令我甘心情愿无数次重复死去，又如春草无数次复生

这或许正是睡眠之于我，所能期待的意义

一副终将蜕去的皮囊，日渐轻盈了

当在镜中审视它时，必须对那些被虚度的年华深表歉意

还有多少欲望可以维持在这人世间进退自如呢

推开一扇门就跌入另一个世界

再也不能返回原点

如果谙熟语言的欺骗性质，便会得知

来日方长竟是一句极为含混的预言

足以解释除死亡之外所有的可能

足以心无旁骛

足以心无挂碍

足以使一字一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