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儿时的野菜和昆虫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孩子,小时候是靠吃野菜和昆虫长大的。不是因为喜欢吃,而是那时确实没有好东西吃。
春天的芨芨菜、蒿蒿棵;春天的金枪子(金龟子),夏天的爬蚱(知了猴)。
也有人叫金枪子为“瞎碰”的,因为在晚上,它总是乱飞乱碰地落在灯影里。这些野菜和昆虫都是那个时代孩子们的最爱。
我们这儿叫蒿蒿棵为缕麻蒿嘚,叫荠荠菜为水萝卜棵,这些都是春天的野菜。
这些野菜,麦地里长得到处都是。那时能喝上一碗水萝卜棵杂面面条是最美不过了。水萝卜棵吃到嘴里有种涩涩的感觉,豆杂面面条香香的,觉得很好吃。蒿蒿棵掺面粉蒸着吃很美味。
到了夏天,马蜂菜长满了庄稼地。随时都能薅上半长篮子。用马蜂菜包包子吃,或者在锅里用水汆一下,蒜汁、麻汁凉拌吃很美味。
灰灰菜,迷糊菜、红秧猴,也是餐桌上的野菜,一般都是蒸着吃。
说到吃昆虫,春天油菜花开的时候,我们这儿总会有一种棕黄色的虫子,嗡嗡嗡的飞,特别是在晚上,成堆的虫子躲在墙角、草丛、犄角旮旯里。小孩子手里拿着玻璃瓶子,天不黑就开始捉,捉了很多装在瓶子里,满满的成就感。我们叫这些捉来的虫子为金枪子。
那时候对于一年当中也吃不上几回肉的小孩来说,虫子就是美味。
小铁勺里到上少许油,母亲把我们捉的虫子洗了洗放进小铁勺里,下面用敲掉籽的秫秫穗子烧燎给我们吃。
金枪子在油勺里发出诱人的香味,随着温度的升高,金枪子在膨大,爆裂,释放出蛋白质。与其说是炒金枪子,倒不如说是炉金枪子。
金枪子很好吃,一下子能吃上十多只。那时候,家家户户的小孩子都吃金枪子。
那时候的小孩子得黄疸肝炎的也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和吃金枪子有关。
闲暇的时候,我上网查了一下,还别说,我们小时候嘴里的金枪子就是金龟子,吃了这种昆虫有活血破淤,消肿止痛,平喘的作用。
到了初夏,一场透雨让地面里憋了很久的爬蚱终于钻了出来了,梨行里、杨树行里到处都是摸爬蚱的小孩。有时候摸爬蚱的高手一晚上都能逮上三十、五十、甚至上百的爬蚱,拿到锅里或烧或炒,非常美味。
我小时候是夜盲症,摸爬蚱不在行,总是摸得很少,有时候还会把树上的水牛当爬蚱来摸,结果被水牛夹了手。
三妹摸得很多,到炒爬蚱的时候,她总是说,你摸得少你就得少吃,我总是拿着自己很少的那份,心里有种挫败感。
九十年代初期,人们开始在大田里打除草剂,那些常常伴陪人们的野菜从此消失在大田里。剩下的只有那些恶草和不知名的怪草,连除草剂都搞不定。
看来除草剂只杀好草,不杀恶草。
现在田地里很少能再找到儿时的那些野菜。
天旱,庄稼地里干得裂缝,刚浇过的庄稼苗,撑不上两天又干得蔫吧在那里。看着苗苗就像快要死了一样。
禾苗都保不住,野菜更别说了,老天爷也不知上错了那根别筋,卯着劲就不下雨。
环境的改变,优质植物的减少,田间昆虫的消失无不显示着物种的变异和绝迹。
小时候常见的昆虫蜥蜴,我已经有三十年都看不见了。 还有很多小时候的野菜和昆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望着蓝天,还有那耀眼的太阳,空中的热气弥漫开来,往远处遥望似一团又一团跳动的火焰。
干裂的土地也释放着巨大的热量,这个地球就好像被水泥糊得严严实实的石疙瘩,哪里还有一丝清凉?
槐树叶都旱得变黄了,哪里还有野菜的影子,该有知了叫的六月也失去了从前原有的喧嚣。
我的野菜和昆虫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