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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时空的对话

2021-11-17  本文已影响0人  任之_26ab

        隔了时空的对话

              林伟光

                  一

      我们一直说八十年代,那是激情的年代,启蒙和觉醒的年代,浪漫而沉重的年代,抒情与思考的年代。但随着九十年代到来,这个年代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沉重走向轻佻,从思考转向嬉皮,是市场经济带来的风气,多元而斑驳,也就是此刻知堂梁实秋林语堂张爱玲,还有更多曾经被屏蔽的作家作品,开始进入人们关注的眼睛。

        严格上说,此时代在文学上的转折,不是在九0年,而是在九三年,以《废都》《白鹿原》的出现为标志,文坛上弥漫着一种颓废的风气。从八十年代的思考、寻根,转为浮躁、颓废。此时已经开启了文学后现代的种种风气,推波助澜,至二千年愈演愈烈,已经是一个杂色的世界,文学越发去除神秘感。消闲和娱乐的份量越发的大,什么都可入笔下,如诗坛就有了垃圾口水下半身种种,从纯美写作到原生态写作,从精神维度的抒写滑向物欲的沉溺。或者,有自觉意识的作者,开始转向在场的历史记录,发生的现场感,更加强调。欧阳江河说,这是中年的写作,趋向于肉身的沉重的写作。

      对肉身和物欲的关注,以及饶然兴致的描写,有一种赏玩的病态。这似乎不健康,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觉醒,对人自己的发现和发掘,让人们更接近于人性。于是,人们质疑那种“灵魂工程师”的说法,打破这种禁锢,甚至冲击着体制的约束,这或者是人的回归。总之,九十年代是一个激荡而值得关注的年代。

      进入二千年之后,网络开启了全民写作的狂欢,却也使文学进入了寻常百姓家,写作成了容易的事,谁都不把它当回事了。于是,种种的分化使写作的人不再以作家的荣光为神圣,有的甚至以不加入作协为荣,如韩寒者。而互相的攻讦和瞧不起,则使世界被搅成了一锅乱粥,你写你的,我写我的,金钱的作用被赤裸裸强调,文学已不再崇高了。有人说,这是一个乱象丛生的时代,真的吗?我倒觉得,分化严重,充满了种种可能,富于蓬勃生机,远比一种声音,以及万马齐喑要好。

      未来走向如何?我不是星象家,却也可以预见,不可言也。倒不如赋几句打油:寄居天上楼,淡淡写风华。不管闲云去,西边噪暮鸦。

                      二

      以上回顾的小文字,一路看过,写点对文学的印象。其实,我不是权威人士,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说话。我甚至连亲历者的身份都令人质疑,更多不过是旁观者而已。

        好像更多的同时代者,还是颇有共鸣的,似乎他们更多地留恋于八十年代,有一位文学评论家说:回不去的年代!这是寄托他梦想和青春年华的年代,他当然难以忘怀。

      一个文友甚至如此说,“八十年代,是文学朝气蓬勃的年代,一群无名小卒的文学青年,也敢于挑战权威,对文坛大人物的作品评头品足,只要言之有据,刊物照样愿意登载,并专门开辟专栏,鼓励进行讨论。怀念!”当然,还是表达一种相同的意思。

      八十年代真的这么好吗?我想,激情的狂欢,入世尤其深,甚至妄图以文学影响世界,如今看来,似乎都显得可笑。而狂欢之后,却是深深的失望和失落了。

      有一位我所尊敬的老同事,当了多年文学编辑的女史,也因此与我隔空对话,十分难得的思想的碰撞。

      我们讨论的话题很广泛,由《废都》谈到贾平凹,谈到他女儿的屎尿诗,谈到性的描写,谈到作家是否就是灵魂的工程师,以及关于偶像等等的话题。

        关于《废都》的争论,一直持续到今天,褒者有之,贬者更多,却客观上造就了贾平凹世俗上的大名,他的字一路走俏,为人所追捧,很难说不是塞翁失马。

      我对于《废都》更多地只是着眼于其文学史上的意义。它和《白鹿原》开启了一个不同于八十年代的文学的时代。

        但老同事却更倾向于由此而质疑贾的心灵,否定其人格。这是把作家看得与常人不同了,好像就是纯净的圣徒。对此,我不敢苟同。我一直认同于人性恶的观点,所谓善是必须要有严格约束和规范,才可达到的;一旦失去了这种约束,人的恶和丑就会泛滥成灾,并露出极端的不堪来,这从历史中具体的事实,即可以见证。所以,对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作家,古今中外者,都是不堪细看的。我以为,一个作家的价值,首先是文学的价值,至于对人格的评判,那是另外的一种尺度了。而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完人,因此,也就不可能有值得盲信的偶像。尤其,如我这般的已经不再是天真年龄的人,偶像者,其实就是木偶,或者裹了草的土偶而已。

      当时,我们还讨论了文学中性的描写,这是无可厚非,也是必须有的,因为是人生活的组成。可是,要如何写才好,才美呢?是为性而写性,如中国明清的俗小说那样吗?我以为,这种自然主义的写法,其实也是一个时代潮流的折射。有时候更是对一种禁锢思想的反抗,是一种物极必反的反动,有其积极的意义。但我们都不认同这种自然主义的写法,强调如果写性,必须要是必要的,而且能够有助于挖掘人性的底蕴的描写;而且必须是美的描写。我们终归不能离开正统的思想,这是无可奈何的!哈哈。

      很高兴有如此的隔空对话,尤其是好久未见的老同事。对话促使我们的进一步思考,也使一些模糊的认识得以清晰,很有意思。

      这会不会很傻?有人质疑说:文学是没有用的。从很实际上说,这话没错。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没有文学,将会是十分可怕的,那会是怎么的一种令人悲哀的现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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