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渭朴少年往事-04
文 | 阿鱼鱼_Ayuyu
Chapter 04 |【李樱子】守
昨晚因郭凡凡的急诊在医院待到凌晨，旭东说是突发性脑压上升，导致昏迷。孩子是在车祸中伤了头部，令医院上下很屏了一口气。好在，转危为安。抢救结束后和旭东去吃了夜宵，然后在医院里一直聊到天亮。这一定是我过过的最难忘的情人节，因为那晚从一开始到进手术室我都和旭东在一起。
欧阳旭东，是我的男朋友，刚来二院不久，是脑外科实习大夫。长得很帅。我们刚刚开始交往。
还记得上一个情人节，我刚和前男友分手，心情特别不好，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就只能和周蒙一块在医院的食堂吃饭。吃完饭，我们一块去了舟东街排档，喝了一晚的啤酒，两个单身女人，酒量却都挺好。
我们十二岁就认识了，整整十四年，互相了解地像彼此都走过对方的生活。
但自从三年前，她的未婚夫周启失踪以后，她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从前的她安静中带着活泼，很爱和我说心事，但那之后，我再也走不进她的内心，她把自己牢牢地封闭了起来。表面上像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特别是在工作上简直疯狂到令人发指的拼命。但我知道，她其实过的很不好。每一次想要试探她把不开心的事都倾泻出来，或者是大哭一场，这样或许能让心里别那么沉重。但这丫头很能忍。于是我就只能带她去喝酒，一听一听的喝啤酒。我的胃不是很能允许我喝啤酒，喝多了就一个劲翻江倒海般难受。但和周蒙在一起，看着她千杯之后，能倒在床上睡个好觉，我觉得值，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觉得对她有用的解压方式。
昨天快下班的时候，我看到她接了一个电话，对话很短，但我看到她脸上表情微妙的变化。电话这头的她也看到了我，冲我点头示意。我本来想走过去探听一二，没想到她很快就扣上了电话。我问她是谁打来的，她告诉我她今晚有约。
我心里挺震惊的。这个周蒙，把自己压抑了这么久，连我有时候都约不到她，又是谁这么大本事三两句就约到了她？还是在情人节？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对对方的名字讳莫如深，不肯透露。一直这样，活的很小心。但我心里似乎看到一丝希望，周蒙也许，遇到了一个不错的能令她心动的男人，然后她可以慢慢忘记周启，重新变回那个无忧的快乐的周蒙。但我错了，当我说到“终身大事”这四个字的时候，我明显看到她脸上掠过一丝疼痛的忧伤，虽然很短暂，但还是让我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我假装没心没肺的继续滔滔不绝，希望她别把我的无心之失放在心上。
早上7点30分。我特意在食堂等她一起吃早饭。和旭东在一起之后，我对周蒙反而越来越在心。仿佛是觉得自己有了另一半，过分的张扬会有意无意地伤害到她，虽然我知道她一定不会这么小气，但我还是想小心谨慎一些护好她。我承认我的的性格太粗，有时说话不经大脑，说完之后才后悔不迭。为此我付出了许多代价。比如，在这个医院里，已经被至今我都不知是谁的卑鄙分子向领导打过好几次小报告，只因我口没遮拦，说了一些有损医院声誉或者对其他生命个体造成负面影响的芝麻绿豆小事。但是借题发挥，可是某些小人的擅长。这就是我在这工作了快五年，还是一名小小的护士的原因。
周蒙不一样，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一个性格很沉的女孩子。和我反差特别大，可就是这样我们竟然能融洽地相处，并且一做就做了十几年的朋友。每次我刹不住车对着她滔滔不绝时，她都是不慌不忙，认真地听我说，并且回应我。让我这颗小心脏特别受感动。她平时话不多，温温柔柔的，工作起来却是拼了命一样努力。我能感觉到她是真心热爱这份事业，她从小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医生，成绩一直很好，虽然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但她还是挺了过来，顺利考上医科大学，尽管在我们大家看来，她本来可以去更好的大学，去大城市，而绝不是留在渭朴做着现在这份工作，现在她是住院医生，干的兢兢业业，也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理想。
我就不一样了，我念护理不是什么理想，只是跟着她罢了，想到还能和她厮混在一起，也就没什么怨言了。现在找工作那么难。虽然薪水不高，还累死累活，但好歹稳定，能吃得上饭。
在食堂门口看见了她。她看上去有些疲惫，脸色苍白。她给我的解释是，她昨晚失眠，因为头痛。周蒙和我说过，她会时不时头痛，可能是因为工作压力的原因。但我猜肯定还有别的。看过医生，也吃过止痛药。最后都放弃了，像是渐渐麻木了，随它去了。
吃着早餐，我问起她关于昨晚的约会。
她浅浅地笑着说：“只是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之前帮了他一点小忙，所以请我吃饭。”
她看了我一眼准备要发问的架势，接着说：可惜你已经有了欧阳大夫，不然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我连忙咽下口里的馒头，说：“那有什么关系？你想到哪去了啊。改天把他约出来嘛。”其实我是想让周蒙试着把握住这次机会，她既然接受了这个朋友的邀请，说不定主动一些能继续发展下去。她单身一人的样子，不知道还会让我担心多久。
她斜着眼看了我一眼，戏谑地冲我笑了一下，我仿佛又看到了中学时代那个天真狡黠的她，但很快就恢复了淡定的语气，说：“再说吧。”
好没劲，就这样结束了话题。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哎，今天下班后要不要跟我回家？我外婆最近老是念叨你多久没去了……我都快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