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孔乙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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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以前,同学刘平突发脑溢血,家属一个电话,不到半小时,我们十几个同学就都赶到了医院,事情太突然了,大家都为刘平担心。
五个多小时的手术,一直到夜里十一点半才结束,送刘平进监护室后,我们并没走,商量怎样才能救他一命。广军是我们同学中的大哥,他说医院神经外科一个主任是杜老师的朋友,明天我问问杜老师。杜老师是我们教太极拳的老师。
第二天传来消息,刘平就在杜老师朋友的科里,正是姓刘的主人任负责。
于是我们几个商量让杜老师约刘主任,我们请他吃顿饭,问一下刘平的病情,让他多照顾一点。
下午广军哥问我家里有好点的酒吗?正好女婿才给我买来两瓶西凤酒,一瓶标价498也算可以吧,他说我车上有两瓶不如你的好,去了先喝你的。
等了好长时间,客人来齐了,杜老师的朋友刘主任,刘主任约了他新泰的老乡,说是什么局的副局长,姓冯,冯局长带来了一个一表人才的年轻人。请客的是我们三个同学,四个客人互不认识,跟地下党一样,单线联系。
杜老师是我们学拳的老师又年长我们,他替我们坐主陪,我们为病人而来,刘主任坐了主宾,冯局长是官儿,坐副主宾。主陪感冒不喝酒,主宾刘主任晚上值班不能喝酒,我们三个一个需要开车也不能喝酒,只能是我和广军哥陪冯局长和年轻人喝酒。
两杯酒下肚,场面不再拘谨。期间听冯局长介绍说年轻人是文化人,开了一个画室,打算再开一个咖啡厅,姓徐。一桌七个人,六个五十多岁的,就这徐老板年轻,也就三十出头。我们有求于刘主任,必然尽心伺候,端茶倒水,敬酒让菜,徐老板是杜老师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我们也客客气气的陪着笑脸,他倒真不拘束,一杯酒下去他就成了主任人,掏出名片毕恭毕敬的递给杜老师和刘主任邀请他们去喝咖啡,去看书法“相中哪幅两位大哥开口就是。”非常仗义。
刘主任不喝酒,几乎不说话,这场酒变成了冯局长和徐老板的舞台。我们三个拿钱请客的成了局外人。
两瓶西凤喝完了,换成广军哥的酒,徐老板喝了一口,“这酒不行,我喝啤酒!”把只喝了一口的酒杯推到一边,重新拆餐具拿一个杯子换成啤酒。徐老板非常客气的陪杜老师,陪刘主任“你们随意喝水,我喝酒,先喝为敬!”不大一会就下去了六瓶啤酒。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刘主任要去医院值班,我们几个出门恭送刘主任,这时候才有机会和刘主任说话“刘主任,刘平是我们三个的同学,您多操心!”“手术很成功,但他病很重,慢慢来吧。”刘主任上车走了。
送走客人我们收拾东西准备走,桌上还有一瓶没拆的白酒和喝剩的半瓶,还有两盒苏烟,徐老板只抽了一支。
回到酒桌,没拆的白酒拆开了,只剩下纸盒两盒烟也不见了,问老板娘,老板娘说,你们一桌的人拿走了,就那个年轻的,他嫌有盒子不好拿,拆开把酒装口袋里了,烟也是他拿的。
他不是嫌这酒不好喝吗?!
我想起了孔乙己: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吗?
窃酒,喝酒人的事,能算偷吗?
窃烟,抽烟人的事,能算偷吗?
呜呼!哀哉!一个办画室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