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床（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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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一个午后，老石照旧骑着他的三轮车驶向市郊的一个小镇。一路上他不断吆喝，“有旧家电旧废品拿出来卖喽！”。这是他习以为常的工作方式。除了吆喝，他还会在街头巷尾敲响他挂在三轮车左前方的铜锣，发出清澈悦耳的响声，以吸引人们的注意。其实这铜锣也是他在收废品时收来的，只不过有时为了省些力气，他用锣声代替喊声。
长此以往，只要他的锣声响起，居民们，便知道他来了，人们便将一些废纸箱，旧物品提前准备好等他来买。这天，他照旧走街串巷。不过这几天生意好像比之前冷清不少。
他推着车拐进一个小巷。
一个打扮略显妖艳，身着红色上衣的女子向他招手。看来生意来了，他想，他先是将三轮车停下，接着，向那女子走去。那女子问他，你都收什么东西？老石说，旧家电，旧废品，旧纸箱的都收，旧手机也行，你有什么要卖的拿出来给我看看吧。女子踟蹰片刻，斜眼打量了一下他，莫名其妙问了一句。那你买不买床？
老石问她，你是什么床？架子床还是板床，双人床还是单人床，连不连床垫一起卖？
女子意味深长笑着道，是双人床。走，你跟我上楼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女子走在前面，老石紧随其后，他们踏上室外的旧楼梯来到二楼。
屋内亮着昏暗的灯光，一股浓浓的香水味扑鼻而来，将老石拒之门外。他站在门口，伸头窥探了一下屋内。屋内确实有一张大床，上面铺着深色的被褥，和这屋内的环境很搭。老石不解，为什么好好的一张床，要出售呢。
是这张床吗？老石问。女子笑了笑，答道，是的，除了这张，哪还有呢。你出个价吧，你看这床值多少钱。
老石犹豫片刻，吞吞吐吐道，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关键你这张床太大，我那三轮车拉不下，如果你非要卖的话，我只能当成是旧木材来回收。只是可惜了这张床，要被砸个稀巴烂喽。
女人读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是在故意压价。不过，这女人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卖的不是真的床，其实是她自己罢了。
不料女人噗嗤一笑，一把将他拽进屋内，关上了房门。她顺势脱去了上衣，故意将内衣袒露，卖弄风骚道，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问你买不买床，你说买。按说是你买，应该你由你来开价，但是这个生意不能这么做。买床的意思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直说吧，你看，两百块钱行不行？
老石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她问得买不买床，另有深意。老石连忙谄笑道，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女子也陪笑道，不，不，我没有误会。你这风里来雨里去的，也该犒赏一下自己。既然来了，要不就坐一会吧。女子说完，伸手去摸他粗糙的手，将胸部故意抖动给他看。老石顿时尴尬得红起脸来，将手一缩，只觉脸颊一阵热乎。
不妙，原来是只鸡。
床未买到，反而弄得自己骑虎难下。要走吧，老石害怕弄出变故，从暗处突然冲出来几个人，向他勒索钱财。这些，他在新闻上曾看到，这一招还有一个文雅的名字，叫什么“仙人跳”。不走吧，留在此地，深怕她再次脱衣，威胁利诱。
“你先把衣服穿上，有话好说。”老石被这女人挤到了门后。
僵持了片刻后，女人见他战战兢兢，毫无“战意”，撇了撇嘴，翻了一个白眼，“我当是来了一位客人呢，原来是个食古不化的人，怎么，八成是下面不行吧。得，我也不勉强你，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你不买，我也不能欺行霸市，强买强卖啊。买卖不在仁义在，你走吧，老娘还不伺候了呢。”言毕，女人拢上她的上衣，将一对明晃晃的大奶子盖上，朝后退了一步，给他腾出了出走的空间。
老石趁机开溜，一溜烟，噔噔噔噔穿下楼去。骑上三轮车，使劲蹬着踏板朝远方驶去。
骑了很远，他才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人跟踪，他才放下心来。他望向二楼，那女人隐约站在二楼楼梯口，在冲他咯咯发笑。这笑声笼罩在他头顶，挥之不去。
我有这么可笑吗？老石自忖。秋风呼啸而过，梧桐树叶潇潇而落，这秋景倘若遇上一位诗人，可能又会碰撞出几句诗来。可在老石眼里，它却没有楼上女人的那对大奶子好看。
老石低头蹬着车子，却发现裤裆有些发热。
秋风呼啸，卷起几片落叶。老石的身影消失在一个巷口处。那里有几家发廊，是有名的红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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