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
从前很慢,车水马龙,慢慢悠悠。喧嚣街市,吆喝小贩,一片欣欣向荣。门前小院孩子嬉闹,大人屋里闲聊八卦。放牛的娃儿牵着水牛走在青青草地,迎着夕阳,望着前方的村落炊烟袅袅。
从前很慢,小溪在岁月里缓缓地流淌,远处的山闭着眼纹丝不动。风儿缓缓地吹,杨柳缓缓地摆动,濛濛的细雨也缓缓地下着,下在街上行人的脸颊上,下在广阔碧绿的天地上,下在庄稼人的心里。
从前很慢,那时安远楼也才初建不久,金碧楼台,威武壮丽。朋友三五成群聚集于此,推杯换盏,豪言壮语,一醉方休。深处高出,望向向远方,仿佛天地间的所有一切,都缩聚在了那双小小的眼睛里。‘醉槌黄鹤楼,一掷赌百万’,诗随着自己年轻狂傲的声音,缓缓飘向远方。
从前很慢,小时喜欢的人可以慢慢的等;从前很慢,向往的旅游之地可以慢慢的走;从前很慢,追求的功名利禄可以慢慢考。从前虽然很慢,但从前也会慢慢的变成现在。
从前的喧嚣变成了死一般的沉寂,街上的行人不见了踪影。枯黄的草地旁隐约能看见快要干涸的小溪。血一般的夕阳照进了破落的村落,烟囱上也结满了蜘蛛网。当年心爱的人儿不知去向,向往之地的壮丽也成了残山剩水的凄凉,追求的功名被腐败的官场吞没,宁静的塞北,也吹响了死亡的号角。
唯一不变的,还是饱经岁月的安远楼,但,却也跟以前大不一样了。推杯换盏的人们,如今只有孤零零的自己。从前的高处依旧那么高,只是眼睛里聚集的不再是那天下之大,而是乌黑的狼烟,眼角流下的泪水或许是被熏出来的吧。
从前的豪言壮语,当初随着声音,飘向远方,也飘向了天空,化成细雨,落到霜白的头发。脱口而出的,不再是年少轻狂,而是老来迟暮的叹息,山河破碎的伤心,无力报国的惋惜。
“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二十年重过南楼。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否?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从前很慢,但从前,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