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受也得接受

2019-04-30  本文已影响0人  子夜无语

    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的人,很多的事会让你痛不欲生,又不得不活下去,一边希望奇迹,一边又觉得绝望。特别是刚刚被告知病情的香香,所有一切的黑暗仿佛一夜之间就降临了,把她团团围住,看不到一丝亮光,她感觉到要窒息,整个人,整颗心,一切都在坠落……

  香香母亲绝望晕倒在走廊里,手足无措的香香更是万念俱灰:自己那么多年的努力就要付之一炬?这么多年受的苦都是白白经历的?她实在想不通,自己才19岁了,刚刚考上心仪的大学,这是不是太残忍了?

  可是命运往往如此,想不通的事情太多,医生安慰香香:“没事,这个病保养好,问题不大,只要没有并发症就好了,配合治疗,一切会好起来的!”香香似懂非懂,“并发症”三个字在她大脑里打转,那个时候没有手机,也不像现在凡事可以度娘,除了听医生的,也只有听医生的。

  因为血糖特别高,医生建议香香住院了,开始吃降糖药,全面身体检查排除并发症,可是一切似乎有点晚了……香香眼睛已经出现了白内障,全身肌肉痛确诊为植物神经病变,更要命的是,血糖吃药降不下来,不得已,医生上了胰岛素,每天注射饭前都要打胰岛素才能吃饭,这个平时打一针都要几个人按着的农村野丫头,居然要自己学会给自己打针,看着长长的针头,自己要忍着疼往自己身上扎针眼,还要在母亲面前表现出不疼,这对于一个19岁的孩子而言,真的太难,可是更要命的是香香出现了不明原因呕吐腹泻……

  这些变化让原本就瘦的香香更是难以接受,所有的美好一下子都变味了,从来不曾把自己和病魔联系在一起的她,居然和病魔成了对手,不能打败就要被吞噬。

  看着日渐消瘦的香香,香香妈妈以泪洗面,家里被笼罩了一团乌云,所有的人都忧心忡忡,一种激动之后的失落在每个人脸上挂着,更担心的是香香能否好起来?

  一转眼住院快半个月,家里所有的存款都用来给香香治病,父母开始因为香香医药费吵架争执,看着本来家庭条件就不好的家里因为自己变成现在的悲催地步,香香决定放弃了,也许自己的命就是如此,何必拖累别人?

  香香坚持出院,回到家熬着日子,过一天算一天,总比看着父母天天为了住院费吵架的好。那个时候没有农村医疗保险,刚从学校毕业的她也不属于学校,还没有到大学报道,大学肯定也没有义务去管香香。

  这样的日子熬了快两个月,香香的眼泪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流,莫名其妙的腹泻让这个原本只有74斤的女孩更是瘦到只有68斤,她知道:她的日子不多了……

  然而,她有一个心愿,她想知道自己从报考志愿书上面看到的梦想的江南大学是什么样子!自己那么努力考上的地方能否有机会去一趟,这也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了!

  于是当母亲问她想做什么时,她毫无疑问说了句:“我想去大学看看!”从香香家到考取的大学要做40多个小时的火车,香香的身体状况实在堪忧,父亲不同意,怕路上有个闪失,香香在路上没了怎么办?农村的习俗:在屋子外面去世的人不能在家里办后事……父亲就想到了所有的后果了!可是,香香也想到了,不过她就是想去看看校园,在自己闭上眼睛那一刻也是无憾的。香香母亲虽然彪悍暴躁,可是香香病之后她却温柔如水,对香香百般呵护和顺从,她不知道女儿还有多少日子,因为医生也对于香香并发症束手无策,药用了却没有缓减香香的症状。从头到家的疼痛,一天高达30多次的腹泻,这个女孩每天的日子都是煎熬,母亲不忍心女儿还要舟车劳顿去那么远的地方,但是看着香香眼里的渴望,这位母亲还是决定带着女儿去看一眼梦中的大学,这或许也是母亲为女儿做的最后一件事……

  单纯的想法并没有太多的考虑,随便收拾母女两人就踏上了无锡的火车,那个时候的火车都是绿车皮,车上座位上,架子上,走廊上站满了人,堆满了各种行李物品,香香买了一个有座的,母亲为了省钱,买了站票。这也是香香第一次坐火车……

   8月下旬都是全国高温的时候,火车里弥漫了方便面,牛筋条,水果的味道,耳边都是聊天声,打牌声,还有人提着个收音机放肆听着磁带播放的声音……这些干扰对于香香而言算是很照顾的了,最难熬的是睡觉还有上厕所,因为腹泻,香香几乎一个小时就要去厕所一次,每次从满是人的走廊里挤过去挤过来,平时慢走30秒不到的距离,香香硬是需要20分钟……而这个事情在香香即使吃了止泻药的情况下,一天也要来回15次以上。还有趴在桌上睡觉,一个长椅上挤了三个人,香香瘦小力气也小,别人睡着了就把香香挤到一个小角上,连伸伸腿都成问题,更别说是伸个懒腰了。母亲在一边护着香香,一边也要在满是走廊地方寻一角安顿地方,也不管脏乱了,一屁股坐在报纸上,逮着哪儿就靠在哪儿,只要能够保持一会儿休息就算是很幸福的事了……

  吃了两天方便面,嘴里身上全是方便面的味道,一路被折腾几乎成了难民,有种说不出的苦楚,担心自己随时在车厢里就会晕厥过去的香香居然奇迹般熬到了站。

  在母亲搀扶下下了火车的香香,感觉每个细胞都在跳动,香香清楚记得脚底板的温度几乎要把鞋子烤化了,空气中感觉随时都会喷火,太阳的温度和光亮让人不敢抬头看天空,每一次呼吸都几乎是热气,夹杂着燃烧的气息,当时到站时间为下午4点,因为学校要第二天才接待新生,香香和母亲只得在车站住一晚上。

  香香母亲是个地地道道农民,从没有住过旅馆,到处问了下都是要60元一晚上,回到出站口大厅和香香商量,为了省60元钱,两人决定在火车站打地铺睡一晚上,反正天气热,半夜也不会着凉,比起火车上的条件,火车站台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就这样,买了一份报纸,草草吃了点东西,母女两个把报纸垫在地上,用背包当枕头,度过了来无锡的第一个晚上……

  香香清楚地知道,支撑着她和母亲的就是那张大学录取通知书,以及自己对大学看上一眼的渴望!她不相信奇迹,她的目标很简单,来看一眼,来体会一下所谓的考上大学的喜悦,之后自己便是等着一切结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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